“刚才夏至深我给了,他醒得比你早。”
听完这话,他侧头看向旁边的人,这人正在题海里披荆斩棘大杀四方。
“切。”一小声很轻很傲娇的嗤语,陆隽一把将湿纸巾盖脸上,擦拭过程中又闭眼想偷偷睡一会儿。
旁边家伙哼哼两声后便没了动作,夏至深也不知道自己哪招他惹他了,无奈捏捏眉心。
“禾宜姐姐~”向日升从后门欢快地走进来,脸上还有一些刚洗完脸的水珠,殷勤地喊陈禾宜,“我可以有幸得到您的一张纸吗?”
陈禾宜无语望天花板,拿起一包抽纸递过去:“下次再见你们不买纸的话,我就不给你们了。”
“冤枉啊!”抽出两张纸胡乱擦了擦,向日升无辜喊冤,“我买了,是王双加同志太不节约了!”
“你放屁!”一脚踏进后门,王双加气急败坏拦截他,“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们是不知道,他每次上个大厕至少拿半包纸!”
“每天风雨无阻!”
向日升反驳回去:“那你上大厕拿两张纸不成?!”
“卵!”眼见他要开始口无遮拦,王双加急忙捂住他嘴,“再多纸也经不起你龟儿楞个造!”
一觉起来便听人吵架,夹杂在节奏律感强劲的音乐里让人心烦,陆隽扯下湿纸巾,拿出分给他们的照片:“好了好了,给你们的照片。”
“帮忙分给他们一下。”
接过这些照片,向日升看了几遍,向陆隽严肃竖起大拇指:“陆总这技术是真的巴适!”
被打扰清梦的陆隽摆摆手,赶紧让这两个咋呼家伙离开,得亏陈禾宜倾情赞助的湿纸巾,让他稍微回了魂。
“都醒醒啊,”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一身紫色碎花裙的英语老师臂弯里挂着一只包,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教材和小蜜蜂设备,走进后门喊了声,“都去外面走廊吹吹风,去厕所洗把脸也行。”
“都行动起来啊,”英语老师四十多岁,保养得好之外姿态也好,见趴在桌子上半天没动静的学生们也不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真是小孩子瞌睡多啊。”
“才高一就这样,这要是以后到高三了那不得炮都轰不醒?”
被这话逗得一笑,教室里不愿动弹的家伙开始慢慢悠悠往外走。
陆隽撑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弯腰撑在夏至深桌边,按住他手中的笔,语气佻笑:“天天做题你也不嫌累,出去吹吹风。”
陆隽倾身俯下时整个笼罩住他,呼吸撩动间他头顶的发都在一颤一颤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他闻到这人身上的气息。
是琥珀杏仁与清燥焚香醒目般的缠绵,两者都携有微苦的冲击力,而调和其中的是一股淡淡的、平和的睡莲暖息,划开枯燥单调,晕染水墨丹青的清冷。
但这气息很浮淡,难怪他一直没有清晰闻到过。
不过,还挺好闻的。
顺着他的力度放开笔,夏至深没看他,只是声音一显:“起开。”
“得嘞。”见他松动的模样,陆隽得逞支直身子,垂落手时按下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班上人全得令出来站走廊吹风,宽敞的围栏边全靠着人,站得标直有,站得松垮也有,无疑都在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陆隽背靠着围栏,手臂随意插着兜,跟身边人搭话。
“兄弟们,”去厕所洗把脸后的林垚极步跑回来,到他们跟前时来个滑行走位,自以为耍了把帅,“我刚才在办公室听到个消息。”
陆隽朝他扬扬下巴,虚心求教道:“你怎么老往办公室跑?”
“哥们我是去打听情报的,”林垚双手往脸上一擦,谴责道,“怎么就不能把我往光辉形象上想呢?”
“是是是,辛苦了辛苦了,辛苦垚总了等于说。”薛皓毫无诚意地点头肯定。
也不是一天两天被敷衍了,林垚重回正题:“下周星期一年级组织月考,然后学校办开学典礼。”
“对哦,都来一个多月了,差点忘了还有开学典礼这茬事。”陆隽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数了数手指道,“今天都星期三了,那没几天了啊。”
“屁大点儿事,”朱文杰摆摆手,毫不在意这次月考,“这才学一个多月,题也难不到哪里去。”
“放宽心放宽心。”
陆隽了然点头,侧头看旁边双手搭在围栏半墙上的夏至深,也转过身随便看看。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鲜妍颜色处,擡手拍拍隔壁的手臂,指过去激动道:“快快快,许惊玫许惊玫!”
夏至深神色未动,看过去。
薛皓他们也听见声,纷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身玫瑰花色长裙的姑娘正和朋友有说有笑走过楼下廊道。
“哦,许惊玫啊,”林垚撑着下巴,无比欣赏道,“咱鹤一中大美女。”
薛皓也撑着下巴,继续补充。
“许惊玫妈妈家是开酒庄的,在法国有自己的庄园和品牌,爸爸是法国侯爵。”
“不过她一直在国内被外婆带着,爸爸妈妈在法国。”
“原来是混血贵族少女。”回想她的容貌,陆隽没能找出特别明显的混血感,只有强烈的明艳颜色冲击,他侧过头小声对夏至深笑,“你福气挺大啊。”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夏至深懒得听他贫,轻飘飘一眼都没给他。
被怼的陆隽:“……”
帅哥无语。
那姑娘好像注意到这边的目光,擡头往这里看,第一眼看见陆隽后对他笑了笑,下一秒视线对上他旁边的夏至深时,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纤细的腰背立起一道漂亮弧线,她伸出手朝他们打招呼。
少女的娇矜与羞涩揉顺在一起,大方的姿态令人瞩目。
楼上楼下趴满围栏的男生女生们全在起哄叫唤。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饶是许惊玫有再大的定力也会不好意思,最后看了眼夏至深便离开了。
“我操,”林垚捂住脸,羞涩道,“美女姐姐是看我了吧?!”
钱双一巴掌盖住他的头,嗤笑道:“人家看得上你?!鬼迷日眼的一天。”
“爬!”
陆隽可明白那姑娘眼神是给谁的,手指状若无意抵住唇角,看向夏至深:“有什么感想吗?”
夏至深向他投来一个平静得一塌糊涂的眼神。
“闷到起做啥子,开腔噻。”
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夏至深酝酿一下,诚实道:“我呢,没那命。”
“可是你还有脸啊,”陆隽推翻他的否定,手掌往外一扫,再自信往回一收,一脸写满了靠谱,“脸在江山在!”
“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谈恋爱就是,”夏至深语重心长道,“人谈傻,心谈碎,钱谈没了头还绿。”
“……”陆隽思考了下,得出个惊天大结论,“你很有经验啊!”
“哦确实。”
“百八十个还是有吧。”
“渣男!”
“……你还挺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