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羡慕,羡慕她能得到你独一无二的爱意,羡慕她是你时刻铭记的爱人。
姜雪栀难挨似的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酸涩。
在漫天晚霞里,她无声举起相机,第一次为了自己的私心,将这人的背影无比珍视藏纳进永恒的镜头中,藏纳进隐晦的心思中。
不知什么时候,那清和的歌声已经淡下去,她没擡头,从高台穿过的风声徐徐而来,携来前面的话语。
“我好久没唱歌了,确实不好听。”
低埋着头的姜雪栀轻轻用手背蹭了蹭眼尾,擡眸看去,嗓音微哑:“不是,你唱得很好听。”
“你为什么哭了?”看见她眼眶的红,夏延问了声。
“我只是……”不自主抽了息鼻子,姜雪栀回视他,有些藏匿的委屈和难掩的苦涩,“想家了。”
心下莫名些许后悔,夏延放下吉他,温声道:“抱歉。”
面对他的歉意,她只是摇摇头:“老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让我听你唱歌,我今天不难过,很开心。”
还谢谢你能让我拥有你片刻的温柔与独特。
“那开心的话,笑一笑。”他侧过身,手臂支着,掌腹撑在一边,唇角的笑弧度大了些,“开心是用笑的。”
指尖再次揩过眼尾,姜雪栀反驳道:“开心的哭不行吗”
“行啊,”转过来的头侧过,夏延垂眸,语气温和却隐约沉落,“可我没有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感觉吗?”
他的瞳色是浅淡的黄褐,那种高原野壤最纯净的色彩,反映着太阳的热烈与星月的清冷,两者矛盾却奇异揉和在一起,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姜雪栀凝视回望,放纵自己的思绪吐露出:“血液在心腔里升温沸腾,流淌于体内的每一条大大小小的血管和每一个细胞。”
“你的每一缕神经纤维都在亢奋,强烈刺激泪腺,那个时候,所有的心理防御全都溃不成军。”
男人的身形在时间色泽消散里愈加模糊虚化,他看着她,好像在笑:“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他的笑似乎不愉悦,反而夹杂风流云散的恻然。
“老师,”姜雪栀瞧得怔愣,傍晚的楼顶很静,让她有些鬼使神差,“你有心事吗”
夏延掀眼看她:“为什么认为我有心事”
“对不起,我不该……”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要贪心逾越,姜雪栀脸色倏地白下去,言辞慌张。
“没事,你别紧张。”
扭头回看那快要落尾不见的太阳,夏延轻叹出一口气,说不清是讲给谁听:“我以前有过一个心动的人。”
正抱膝将下巴搁着仔细听他讲话的姜雪栀怔愣一瞬,眼睫坠落时又听见他的声音。
“仅此而已,”男人的声腔清冷,鼻息短促而出,嗤息出哂笑,“但是她痴心妄想,利用我搭上了我哥。”
“她以为就此便可以平步青云,高人一等。”
“可惜啊……”
他的话在此截断,听得姜雪栀云山雾里,思绪似乎被男人的话持续搅乱,轻声疑惑:“老师,你们……”
“怎么,”偏侧过视线,夏延扯了扯唇角,温致面容晕着夕阳昏黄,“还想听啊?”
攥住裙面的手指蓦然一紧,薄红悄袭上姜雪栀的脸颊,她磕磕绊绊一时间说不出话。
眼瞧这小姑娘被吓着了,夏延松落眼眸里的情绪,安抚一般笑了笑:“抱歉,吓到你了。”
远天的太阳尾巴消失殆尽,暖色的画布染上昏暗,变得不再热烈漂亮。
夏延站起身,弯腰拿起那本当垫的书,随手抖了几下,边蹲下把吉他收入袋中边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对了,你拍完照了吗”
被冷不丁提这么一茬,姜雪栀忽然想起悄悄为他拍的照片,慌慌张张撑起身,差点没站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掩饰含糊道:“拍、拍完了。”
这姑娘一看便知道很单纯,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生疏撒谎的模样暴露得明明晃晃。夏延只是看一眼并没拆穿她,随即低下头拉好拉链,顺手将旁边折叠的外套拿起。
“老师,你把外套给我吧,我洗干净了再拿给你。”见他拿起刚才被她一直坐着的外套,一瞬间懊恼上头,姜雪栀不好意思直视他。
夏延单肩背过吉他袋,倒是觉得没什么,笑了笑:“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老师……”姜雪栀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双手擡起又犹豫垂落。
夏延直接打断她:“好了,女孩子一个人尽量不要晚逛。”
“我送你回去。”
他身姿修颀,下楼梯时随意摆动的手臂线条明晰,白衫被风勾勒腰线,黑发轻扬。
手指紧了紧,姜雪栀拎起裙身,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