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林垚又往前翻,大拇指指着上面道,“第一是栖城二中,第二春城附中,第三锦城一中。”
随后林垚点开上面的图片,递给他们看。
陆隽和他挨得近,看得清楚,忽然视线凝在第三张照片里某个人身上,伸出手指了下:“认识这人不?”
“这谁?”林垚随着他手指的位置看,不太了解。
他后面扒着的薛皓眉一挑,随即立马礼貌举手接过话茬:“我知道,是锦城一中的排球队队员。”
“……您还挺幽默。”陆隽没眼看,视线重新回到手指的位置,“这我小表弟。”
“啊?”
几人一脸懵逼,满头雾水看向他。
“现任锦城一中排球队主攻手,”陆隽越说越与有荣焉,整个人昂首挺胸,“才高一,贼拉帅。”
“我日嘛才高一就主攻手,楞个叼?”
“叫啥名啊?”林垚一听是他表弟,兴致可就来了,急急忙忙去官网上搜比赛视频。
陆隽眼神跟着他一起找:“周淮渡。”
在官网的最新消息推送里找到关于这届锦标联赛的比赛视频,几个门外汉头抵头凑在一起便开始看。
“这哪儿是发球,是他先人在开炮吧!”
“我操高手都玩跳发,脚底板装弹簧了蹦这么高?!”
“什么玩意儿球怎么嗖一下不见了?!”
“这滞空感好牛逼的样子。”
“操操操接得漂亮!”
“自由人纯爷们啊,这球不接对不起队友,接了对不起父母。”
“接应是真大哥。”
“锦一中这边二传带刀刺客啊!”
“好恐怖的节奏。”
“这他妈击球点比拦网都高,谁拦得住?!”
“陆总你表弟扣球好猛。”
“我操真的长得比陆总还小白脸,结果扣的球一次比一次凶。”
“看比赛就看比赛,人身攻击几个意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什么小白脸,这他妈是阎王爷。”
“面无表情杀人球,扣球就得分太凶残了。”
“球来像炮轰一样,我的娘诶,隔着屏幕都觉得痛。”
几个人一会儿惊叹牛逼一会儿压声指指点点,没忘记把风的夏至深看他们大有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忘乎所以模样,又往外看完一眼后,轻声喊了声陆隽。
听见夏至深喊他,陆隽一个转头立马看过去:“怎么啦怎么啦?”
“马上下课了,老师应该要过来了。”夏至深见他亮晶晶的眼睛蓦然一愣,回过神来后给他指了指前面的时钟,示意他们差不多可以收敛原型了。
虽然正巧看得热火朝天,但陆隽也懂轻重缓急,回过去一手支开几个还围在一起的脑袋,指完时钟再指后门口,手语打得简明扼要,其余人七手八脚收拾好,不情不愿坐位置上去了。
等晚自习放学回寝室路上,陆隽心血来潮去联系了下那位小表弟。
Lu:「小渡小渡!」
Lu:「恭喜荣获季军!」
Lu:「玫瑰/玫瑰/玫瑰」
想着那小孩可能还在训练,陆隽没等他马上回,摁灭屏幕后,从兜里掏出刚才晚自习忙活时被打断的一张半成品折纸。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树影婆娑间看得见天幕悬闪的星子,夏至深拉过旁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人的胳膊,再晚一秒,就得和另一波人直接擦肩撞上。
“你走路就好好走,当心等会儿摔了。”怕他撞到人,夏至深干脆没松手,瞥过眼去看他。
刚好这下陆隽折腾完,在夏至深面前站定。
夏至深不解他突如其来的站军姿是为哪样,不过安静看其表演,只见他向自己展示张开两只空空的手掌。
陆隽正经地给他翻看了手心手背,然后伸出一只手绕到他耳后,接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响指动。
夏至深眼见这人绕回来的手里凭空多出的东西,随后陆隽把东西朝他面前送,笑得不加掩饰:“噔噔噔噔!”
“蝴蝶!”
“送给你!”
这是一只用仿旧泛黄纸折出的蝴蝶,叶影灯火里,在他捏住的指节间落出一小方阴翳,尖角蓬翅欲飞一般,盘旋过几圈,掠划短暂的虚尾。
眼睫往下一搭,夏至深伸手将纸蝴蝶从他指间取下,端详两眼时唇角噙笑:“你不会就表演这个节目吧?”
正打算邀功请赏的陆隽脸上的笑一僵,气急败坏差点跳脚:“这么小儿科的东西怎么可能!”
“肤浅!”
把玩纸蝴蝶的夏至深笑意深了些许,没再搭话,只表示了解似的点了下头,随后擡脚准备走。
陆隽拉了拉书包肩带哼哼两声,边跟上去边拿出手机,亮屏时恰好弹出消息。
小渡:「谢谢哥。」
一见他回消息了,陆隽连忙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Lu:「最近训练忙不?」
Lu:「放寒假了来鹤城,哥带你去玩。」
小渡:「还好。」
小渡:「寒假要集训,可能没时间。」
Lu:「好吧好吧,话说咱俩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吧?」
小渡:「嗯。」
陆隽自诩健谈,可每每遇到自家这位小表弟总会莫名其妙没有话题,想起周淮渡内敛安静的性格,又想到晚自习在手机里看到的暴力冷漠的主攻手,实在难将两者联想成一个人。
瞧了半天对面都没再发消息过来,陆隽老气横秋叹了口气。
Lu:「早点休息,晚安。」
小渡:「好的,晚安。」
哪怕在比赛场上再话少球技狠的阎王爷,不也还是一个会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的乖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