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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看着助手将鹦鹉们都妥善安排进鸟笼,陈特助走到陆隽身侧,凑近低声道,“周董在等您。”
正和兄弟伙聊得正起劲的陆隽一怔,下意识站起身:“啊?”
左瞧瞧某个突然正襟危坐的人,右看看沉稳的黑西装男人,林垚不自觉摸下巴后毫不客气赶人:“陆总忙去吧!”
“知道了,”扒拉两下衣领子,陆隽扭头凑到夏至深近前,“等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和他身后那位对视一瞬,夏至深弯唇:“嗯。”
随意抓了两把头发,陆隽擡眼往黑漆漆的天上望:“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他要来?”
“爸妈出国旅游就算了,我还以为他也忙呢。”
“周董提前结束会议,怕您不方便就没提前通知。”陈及岩伸手为他指引方位,“小少爷这边走。”
拐了个方向走出北门,陆隽发现那辆专属周嘉蕴的黑车低调停在道路旁,不远处的灯光撒下来,只得见轮廓模糊的影子。
陈及岩快两步上前拉开后车门,陆隽道了声谢,背身下弯时腿轻巧跨进去,他偏头看去。
“忙得都脚不沾地了还过来干什么?”只见另一侧的人肩背靠住后座椅阖眼休息,陆隽叹气,“这么累早点儿回家休息嘛。”
周嘉蕴稍微养神了几分钟,听见他声音后掀眼笑道:“倒也不是累,只是嫌麻烦。”
前段时间正式担任陆氏董事长职位,周嘉蕴的工作量其实与之前试着接手业务时相差无几,只是身处高位后处理事情考虑方面要更加细致广泛。
“对了,那些水果派都送回家了吧?”陆隽不去深究,换了个话题。
周嘉蕴按了按眉心:“亏你想得出来,妈妈这么宝贝她那些小家伙,三令五申要好好照顾,你倒好直接抛飞,真不怕它回归大自然了。”
“哎哟小雪雪最通人性了,怎么可能舍得下我面子?”为了完成这个艰巨且伟大的任务,陆隽可是废寝忘食挑选培训了一个多月,对这次万无一失的成功胸有成竹。
不再纠结他的胆大妄为,周嘉蕴视线移到车窗外摇曳婆娑的树翳,声色静和。
“有喜欢的人了?”
脸容上挂着的笑瞬间凝固,陆隽不知不觉坐正身体,眼神却抑制不住乱飞,心脏骤停般呼吸都差点忘记。
“紧张什么?”拍拍他绷得僵硬的后背,周嘉蕴心觉些许好笑,“又不是犯法了,我不会干涉。”
确实没做好向他们如何解释这件事的准备,此时被猝不及防戳穿,吓得陆隽大脑宕机之外惶恐不安席卷而来。
他不想和夏至深分开。
“哥,我…我不想……”可惜越是想解释越是语无伦次,陆隽懊恼到几乎红了眼眶。
感受到他激动难安的情绪,周嘉蕴带着安抚意味去拍打他的背,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但是在你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性取向是个人的事情,你有权利拒绝外界的指手画脚。”
“你马上要步入成年人的世界,要懂得为自己所走的任何一步负责。”
“这件事我会帮你先瞒住,等你们两个人安稳下来之后我会试着和爸妈交涉,你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和应对措施。”
“毕竟凡事都有意外。”
一团乱糟糟的黑线还没拆完便被几刀切碎,陆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感觉喉头如塞了石子般哽咽,泪眼朦胧看着自家大哥。
见他红着眼眶,泪花汪汪像只小狗一样望着自己,周嘉蕴无奈失笑去摸他的头:“但大前提是要好好学习,不许忘乎所以。”
小狗啪嗒掉了好几颗泪珠子,狠狠点头再点头。
一个懂尊重特靠谱还劝自己多读书的人能坏到哪去?!
垂眼看腕上的手表,周嘉蕴用纸巾给他擦掉眼泪:“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哥你也早点儿休息。”接过他手里的纸,陆隽用手背胡乱蹭了几下脸颊,下车后弯腰朝车窗里摆手,“拜拜。”
周嘉蕴眼眸含笑回应:“回去吧,放假见。”
抽了抽鼻子,陆隽擡起双手掌心按在眼睛上方,再睁眼时天幕间的星子模糊不清,他心底却开阔了大片。
等到陆隽身影消失不见,陈及岩坐上驾驶位,他想起方才小少爷的模样,有些迟疑:“先生,回陆宅还是南原郊?”
“南原郊。”
视野里后行过簇簇灯火,周嘉蕴忽然问道:“及岩,你和你妻子结婚多久了?”
“过了这个月二十八号就满两年了。”虽然不清楚周嘉蕴突如其来的问题,但陈及岩如实回答。
“两周年啊,”周嘉蕴笑了笑,“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说来惭愧,毕竟前段时间太过忙碌,陈及岩确实没想好送礼物:“还没有。”
“这段时间辛苦了,周末得空的时候去簇嘉二层选一套首饰送给你妻子吧,费用我私人报销。”
陈及岩是跟他最久的员工,工作能力突出以至于左膀右臂不在话下,除秘书部之外上下打点跟进的工作数不胜数。
陈及岩惊得握紧方向盘,但深知这位年轻有为的上位者脾性,只得接受:“先生破费了。”
“客气。”
“及岩,先去西街……”疲惫感袭入心头,周嘉蕴闭上眼,久违的嗜甜瘾逐渐占据神思,他蓦然想到什么,“算了,这么晚了。”
——
“你喷啥啊?”一进门便看见叶云舟冲着条手臂突突地喷液雾,陆隽嘴快了一句。
换完另外一只胳膊喷,叶云舟面色不改接话:“杀虫剂。”
脑子在嘴说出的下一秒便反应过来是花露水,又听见他成天到晚满口跑火车,陆隽无言以对竖起大拇指。
眼神去寻找自家男朋友身影,见他腰背挺直一脸严肃地玩手机,陆隽看得稀奇,立马凑过去一手撑住桌沿,一手按在他椅背上缘,将人半圈住。
“哥哥,小心要上脸了。”
夏至深一愣,接着从昏暗破败游戏背景拐角处猛然贴近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
“我靠!”虽然陆隽壮着胆子将这游戏玩通关了,明知道下一秒有鬼但再来一次还是会被吓得呼吸骤停。
恐怖游戏,鬼贴脸永远是最简单粗暴且有效的方式。
见游戏界面显示“YOU DIED”,夏至深侧过脸又见他被吓一大跳的样子,毫无波澜放下手机,对他缓慢击掌再松开:“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