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庆贼大军的军容、号令还是兵马调度,皆井然有序,进退有度。
这已经不是寻常贼寇能拥有的气象,倒像是数年操练的寻常官军,甚至犹有过之。
更令曹文诏心忧的是,庆贼大军中的火炮配备数量不小,且火炮战法颇为娴熟,其火炮手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而据他们得知的情报,庆贼大军之中,有一部火器营,规模已达三千余人。
不仅人手一杆精良火铳,其火炮的装备数量,在府谷之时便有上百门。
如今榆林卫城失陷,建安、长乐等堡皆破,庆贼大军中的火炮数量,怕是不少于两百门。
哪怕绝大多数为虎蹲炮,其威慑力也是非常恐怖的。
这要是摆开阵势对垒,他们带来的三千精骑,只怕还不够喂炮的。
曹变蛟看着舆图,提议道:“大伯,我们何不直接绕道,抢到庆贼大军前面抵达无定河一线,然后破坏冰面、桥梁阻贼军西进,再等杨总督他们率军合围上来?”
曹文诏沉吟片刻,摇头道:“无定河冰面非一时可毁;桥梁数处,分兵难顾,而且……”
他略微思虑后说道:“而且,按照杨总督他们行军速度,今晚应该是在神木堡附近安营,抵达榆林卫城还需四五日时间,我们三千人马,如何挡得住庆贼大军这许久?”
在后方的明军大部,可不止五万明军,还有数千随军运送粮草辎重的力夫。
加上如今又是风雪天,行军速度势必更慢,每日能走五十里,那都算是了不得的行军速度了。
就算他们能够挡住庆贼四五日时间,庆贼大军也随时可以出塞,或转道南下,根本是围不住的。
“如此……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庆贼一路畅通无阻,向西攻掠?”曹变蛟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曹文诏凝视着舆图,也感觉头疼不已:“别无他法,等庆贼大军撤退之时,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的破绽!”
副将张弘业思虑良久,开口说道:“总兵大人,不如一面让杨总增派骑兵与我们会合,一面从固原、宁夏、甘肃三镇凑出些兵马,如此,或可阻庆贼大军西掠,乃至将之击溃!”
闻言,曹文诏思虑一番,随即缓缓点头:“嗯,此法可行,就是不知道三镇能否凑出兵马来!”
先前为了围剿府谷的一众反贼,陕西各镇兵力已多有抽调,边防空虚,即使勉强凑出些兵力,恐怕也是多为老弱,难堪一战。
陕西可不像辽东那般,每年有几百万两银子砸过去。
在军饷匮乏、器械朽坏、逃兵日增的情况之下,秦地的官军数量和战力,早已大不如前。
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这个提议上报杨鹤,成与不成,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
夜间,雪时停时落,待天亮之时,雪已积了半尺深。
秦义军各部人马,有序的离开榆林卫城,各部都保持着紧密阵型,向西挺进。
夜不收活跃频繁,散在大军周围数十里,曹文诏部的任何动静,都难逃秦义军的耳目。
曹文诏也难以找到秦义军的破绽,在跟随了十余里后,只得暂时返回榆林卫城,整顿城中防务,询问城池陷落的原因与细节。
而很快,保宁堡被攻破的消息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