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城终启(2 / 2)

一声震荡灵魂的龙吟,仿佛跨越了三千年的时空禁锢,自鼎腹深处炸响!

原本死死咬住骨刃的饕餮巨口,如同被雷电劈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瞬间松脱!紧接着,以被钥匙刺入的鳞片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龟裂纹路如同活物般飞速蔓延,瞬间爬满了整个鼎身!

“咔嚓!哗啦——!”

第一尊镇压水脉、囚禁龙魂的青铜巨鼎,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轰然炸裂!

无数的青铜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向浑浊的江水和两岸,击打在钢铁桥体上发出密集恐怖的叮当声。而鼎中囚禁的那千百道龙族精魄光影,在青铜锁链崩断的刹那,化作一股汹涌澎湃的青色能量洪流,发出解脱的呼啸,决堤般冲出禁锢,全部涌向那柄将它们解放出来的骨刃!

原本狰狞、粗粝、带着原始野蛮气息的骨刃,在这股精纯龙魂能量的冲刷灌注下,开始了翻天覆地的蜕变!表面的骨刺和狰狞棱角在青光中快速融化、重塑,变得修长而优雅。一股来自春秋时代的古老气息弥漫开来,剑脊之上,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浮现出越国青铜剑特有的、精密而华美的菱形暗格纹路。更加惊人的是,剑身深处,一道清晰无比的冰裂纹,自剑柄处无声无息地裂开,如同冰河乍破,一路蔓延至锋芒毕露的剑尖!

当冰裂纹抵达剑尖的刹那,光芒炸裂!两个古老、苍劲、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鸟虫篆铭文,在剑格下方的剑脊之上,灼灼燃烧般显现出来——

湛卢!

“欧冶子……湛卢剑!” 方勤的惊呼被淹没在接二连三、如同末日天罚般的巨响之中!

“咔嚓!咔嚓!咔嚓……!”

有了第一尊鼎的破灭作为引子,剩余的八尊青铜巨鼎,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蕴含着解放意志的龙魂冲击和菱形暗格纹剑气的摧残下,接连不断地崩碎、炸裂!无数的青铜碎片和青光爆闪的龙魂能量充斥了整个江面,如同上古神战在现世上演!

每一次巨鼎的破碎,都有一道磅礴的龙魂精魄洪流注入胡宇轩手中的剑。那柄本已显露湛卢古韵的长剑,在源源不断的灌注下,剑身变得愈发澄澈、通透,仿佛由最纯净无暇的寒冰秋水凝结而成,冰冷的气息让周围的江水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当第九道龙魂洪流带着三千年的悲愤与渴望,彻底融入剑身时,整柄湛卢剑发生了终极的蜕变!

嗡——!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能涤荡乾坤的剑鸣响彻云霄!剑身不再是实体,而是变得如同流动的清水,彻底透明!唯有剑脊中央,那一道清晰的冰裂纹此刻化作了一道深邃的星河,无数璀璨的、如同真实星辰般的光点在剑脊中缓缓流转、明灭!而剑格处盘踞的夔龙纹饰,更是脱离了金属的束缚,化作一道凝实的青色龙气光影,活了过来!它带着威严与灵动,盘绕在胡宇轩持剑的手腕上,龙首微昂,对着破碎无声的咆哮!

就在湛卢剑彻底觉醒、发出那荡乾坤的清越剑鸣瞬间,脚下这座横跨长江天堑的钢铁大桥,也终于显露出它深埋数千年的骇人秘密!

巨大的桥墩,那些支撑着万吨桥面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表面开始如腐朽的墙皮般大块大块地剥落、崩解!剥落的水泥碎块砸入江中,激起巨大的水花。然而,暴露在暮色中的,并非预想中的钢筋骨架,而是触目惊心的、完全由森白人骨与冰冷青铜交织而成的巨大柱体!

一共九根!对应着九鼎湮灭的位置!

这些“锁龙桩”以人骨为纵筋,以青铜为横纬,用古老而邪恶的巫术编织、浇筑而成,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意义不明的祭祀祷文和扭曲的符咒。而在每一根恐怖骨桩的顶端,赫然矗立着一尊小巧却无比精致的青铜雀替——造型竟与黄鹤楼那标志性的飞檐翘角如出一辙!雀替上雕刻的瑞兽双眼位置,镶嵌着的并非普通宝石,而是两枚浑圆剔透、流淌着水波般光华的玉璧!

此时,这九枚玉璧随着湛卢剑的嗡鸣,同时共振起来!玉璧中流转的光芒,与胡宇轩湛卢剑剑脊中那条璀璨星河,产生了某种玄妙莫测的联系,如同量子纠缠般遥相呼应!

“原来如此……” 无数杂乱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胡宇轩的脑海。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目睹着跨越数千年的宏大布局在眼前徐徐展开。他握着冰冷刺骨的湛卢剑柄,喃喃自语,“什么现代工程奇迹……这座桥的根基,早在大周立国之初就已埋下!那些桥墩……就是三千年前打入长江水脉的锁龙桩!解放军的建桥工程……不过是惊醒了这些蛰伏的邪物!”

仿佛是回应他这穿透时空的明悟,长江对岸,那座灯火辉煌、作为江城地标的黄鹤楼,猛地爆发出万丈霞光!

楼体表面那些现代粉刷的涂料、装饰用的瓷砖,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在七彩霞光的冲刷下迅速消融、风化、剥落!剥落的现代外壳之下,显露出的,竟是一座通体由冰冷青铜铸造而成的古老基座!那些被游客当作近代仿古装饰的壁画,此刻也褪去了虚假的外衣——壁画上描绘的仙人、瑞兽、飞天,流淌出真实的、散发着血腥气息的赤红火焰!尤其是位于顶层最高处的那幅双龙戏珠壁画——壁画中央,那双始终黯淡无神、象征着壁画未点睛的龙目,此刻如同饥饿了千年的巨兽,贪婪地张开无形的巨口,疯狂地吞噬着从湛卢剑剑脊星河中投射而来的璀璨星辉!

“呃啊——!”

阿桑发出一声凄厉的痛苦尖叫,身体蜷缩着倒下。她背部的归墟漩涡刺青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剧烈地扭曲、膨胀,竟生生脱离了皮肉的束缚,化作一个桌面大小、缓缓旋转的靛蓝色实体漩涡,悬浮在半空之中!

漩涡中心,海水翻涌,一尊微缩的、但气息无比恐怖的青铜祭坛,缓缓升起!祭坛表面雕刻的无数蟠蛇浮雕,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开始沿着祭坛的边缘蜿蜒游动起来!蛇信吞吐间,三道细小的、散发着古老水汽的玉简被吐出!玉简之上,用更加古老的水书刻着两个令人心悸的篆字——

云梦!

这三枚玉简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化作三道碧绿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入黄鹤楼顶层壁画上那双刚刚吞噬了大量星辉、正闪烁着贪婪光芒的龙目瞳孔之中!

“轰——隆——!!!”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被这震彻寰宇的巨响吞噬了!

不仅仅是长江。整个江城,所有与水相连的地方——汉江、东湖、沙湖、汤逊湖……乃至每一处池塘、每一个下水道口——所有的水体,在这一刻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抓起,疯狂地倒卷升腾!

亿万顷江水湖水,在数百米、上千米的高空汇聚、融合!浑浊与清澈交织,在落日余晖与黄鹤楼七彩霞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片浩瀚无垠、波光粼粼的“水幕苍穹”!

在这片覆盖了整个江城天空的巨大水幕之上,一片令所有目击者灵魂战栗的景象清晰地投射出来——无边无际的、被浓郁紫色瘴气笼罩的浩瀚沼泽!瘴气翻滚如同妖魔的吐息,沼泽中泥泞污浊,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枯木如同垂死巨人的手臂伸出水面。而在沼泽深处,九座由巨大青铜神树构筑而成的通天塔楼,刺破瘴雾,直抵水幕苍穹的顶端!

那些青铜神树,枝干虬结,叶片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更加诡异的是,在它们繁茂的枝丫上,悬挂着难以计数的、巨大的青铜纵目面具!面具的眼球凸出,阔嘴獠牙,冷漠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江城。此刻,面具的眼窝、鼻孔、嘴角,正缓缓渗出粘稠的、散发着金属腥气的青绿色液体,如同连绵不绝的泪雨,滴落在下方的沼泽瘴气之中!

“云梦泽……”方勤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考古学者面对颠覆性发现的极致震撼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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