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临门,本是天大的好事,奈何有个词叫,乐极生悲。”林泳思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文氏体弱,年岁又长,这一胎怀得很不容易,王世简与她乃青梅竹马,并不想让她冒险再次生育,几次劝解,趁着月份还小,将这孩子落了,以保文氏性命。”
“但文氏不肯,王世简是琅琊王氏的嫡支,为了文氏不在族中受长辈诘问,才带着妻女南下的,如此深情厚意,她时刻记在心间。”
“如果两人命中注定无子,她也不会强求,但这孩子来了,便是拼了她一条命,都要生下来。”
“没有人能对抗一个母亲的天性,文氏自得知有孕后很是注意,吃用都很精心,既补充必要的营养,也不会让胎儿太大,难以生产。”
“但是在孩子四个月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
“那日正好是王盼儿的生辰,我母亲带着大嫂去了王家,名义上是看望亲家母,其实是给王盼儿送生辰礼去了。”
“当时看着文氏精神尚好,脸色红润,谁知就在她们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文氏突然腹痛难忍,出了血,府医来看时,孩子已经掉出来了,血却止不住。”
“听说文氏是在王世简的怀里咽气的,王盼儿哭得晕死过去好几次。母亲上门吊唁时,王家父女的态度就有些冷淡,言说王盼儿要为母守孝,两家还是退婚的好。”
“母亲当时是真心喜欢王盼儿,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守孝是身为子女的义务,林家可以等。”
“王世简缓和了些,没再坚持,两家便默许了婚事等出孝后再说。”
“算算时间,前年就应该出了孝期了吧?”李闻溪轻声问:“之后又出了什么变故?”古人守孝说是三年,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二十七个月。
“王盼儿孝期满,除服礼后,母亲遣媒人请期,之后婚期还未最终定下,王盼儿便起了痘症。”
“几天几夜高热难退,几乎折腾掉一条命。好不容易病愈,脸上留了痘痕,身体也不大如前。”
“王世简亲自上门,却是为着退亲。他当时一言不发地退回了庚帖、聘书,对着礼书将我们家送去的聘礼、生辰礼和年节礼,一样一样都带回来了,甚至还多给了五百两银子。”
“他说,求我放他女儿一条生路,他的妻儿都没了,只剩下这么个独养女儿,只想她能活着。”
“话既说到这份上,这亲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了。两家静悄悄地退了婚,几个月后,王盼儿远嫁。听说是嫁回了琅琊,有母族在当地护着,想来以后会平安的。”
“也是在此时,外面传我克妻的流言跟着多了起来。母亲焦头烂额,因为她发现她再去别人家做客时,有女儿的人家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了,前来巴结的,都是地位较低,想鱼跃龙门的破落户。”
“她自然不愿,千好万好的儿子,被别人嫌弃,哪个母亲能受得了。”
“等我到了山阳做县尉,母亲又有了新目标。母亲初嫁时,结识了一位尚待字闺中的密友,我得叫一声梅姨,后来梅姨出嫁,离得远便断了联系,她去岁回来省亲,带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