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不若退了与陆家的婚事吧?”丁婉在晚膳时分,又一次旧事重提。
自林泳思从扬州回来,丁婉每日都会与他念叨一遍,誓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母亲,此事莫要再提可好?”也就是自己亲娘,换二一个人,林泳思恐怕都会拂袖而去,懒得听对方啰嗦。
关于自己可能被人盯上,暗地里破坏姻缘一事,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可以说整个淮安,除了李闻溪,没有人知晓。
他自己一个人提心吊胆也就罢了,没必要让家里人跟着闹心,尤其是母亲。此事他一定会私下里调查,但是调查结果会如何,他无法保证。
有一个他很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十分清晰地摆在眼前,那就是他在怀疑自己家里的这些亲戚,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幕后推手。
原因很简单,坏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的各种行为,归根结底也就两种,损人利己的,或者根本不需要利己,只要能损人就行了。
在进入官场之前,林泳思大多数时间都跟在纪凌云身边,一起读书,一起玩闹,他一直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人物,就算有得罪过什么人,也是纪凌云出头得罪的。
自己大多数时候都在劝这位世子爷收敛一二,别太放肆。如果还有人因此而恨上自己,那这样心理变态的人也会选择更直接的报复方式,十年如一日地盯着自己,他应该没这个耐心。
那么排除了这个最大的仇恨来源,剩下的,就只有自家人了。
像任何一个世家大族一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林泳思不能确定,这恶意是单纯因为自己挡了谁的路,还是因为母亲损害了谁的利益。
多年管家,母亲虽一向尽量公平,一碗水端平,但是各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也许母亲某一次否定了一笔计划外的开支,或者削减了某项用度,亦或者只是换了个庄子收菜,都有可能得罪些小心眼的族人。
他不想告诉母亲,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管家绝不是个轻松差事,他有多少次看见过,母亲在年节前几乎通宵达旦,靠浓茶和冰水保持清醒,第二天照样没事人似的操持家务。
他替母亲不值,更怕她知道后,会伤心难过。
“母亲,我说过好几次了,陆小姐是被亲戚算计了,他们打的目的就是毁了她的名节,她一个小姑娘,没做错任何事,却被吓得不轻,您就心疼心疼她吧,别再提退婚的事了。”
“可是,儿啊,娘是替你委屈,你......”丁婉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孩子总是自家的金贵些,她偏心自己儿子,也是人之常情。
“娘,我不委屈,你不是知道,外面又有人传我克妻了嘛。你看,人陆小姐一直以来都活得好好的,一跟我定亲,家里就变凶案现场了,您老人家现在更紧张的,应该是人家会不会主动退亲,不要我这个天煞孤星。”
“呸呸呸!”丁婉忙将没喝完的茶水泼到地上,有些生气儿子的口无遮拦。
她瞪着儿子:“你瞎说八道什么?你小的时候,清凉寺的老和尚给你批过命,福禄双全,位及人臣,子孙满堂,什么天煞孤星,休得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