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华略一沉吟,说道:“在人牙子这个行当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真正买卖人口的牙行,那都是明面上看得到的正经生意。
一般这类人的手里,流出来的奴仆来历清白,或是灾年活不下去自卖自身、或是家里孩子多养不活放孩子一条生路,或是获罪没落的贵族家生子。
还有一些高级些的,他们会从乡下偏远的地方,收些年龄小长得好的娃娃,略经培训,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然后转手卖给城里的富贵人家做书童、丫鬟。
这类牙行挣的是正经的中人费,至少保证卖身为奴的人的基本生活需求,不会肆意虐待。
还有些牙行嘛,为了来钱快,聚集更多的财富,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们或是诱骗,或是强抢,把人弄到手后,想办法将身份洗白,再卖到风月之所,又或是卖给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做些不可告人之事,总之这类奴仆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下场一般都很凄惨。
“咱们这的黑市上,一直有一小股人专做暗门子的买卖,已经许多年了,顺风顺水,没惹出来过大乱子。”
“你说,你想要查谁来着?”
“是顺和街那边,风顺牙行的牙人,名叫解图升的。”
徐风华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这名字某还真没听说过,应该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吧。某给你指条明路,不过......”
“本官去查他们,自是府署由案子调查出来的结果,与他们有涉,不与徐爷相干。”李闻溪立马接了话。
徐风华笑了:“运河边上,有间没挂牌子的茶馆,只高高挑起只大红的幌子。白日里门可罗雀,掌柜的泡茶技艺不咋的,一壶茶却敢要上百文。大人不若查查这黑心茶馆。”
李闻溪客气地同徐风华道别,回府署去了。
她没办法确定自己的行踪是不是保密的,所以从徐风华这出来,直接就带人抄茶馆,万一事发后,被有心人发现自己之前来了大车店,岂不是等同于把徐风华给卖了。
那茶馆之事,还是缓缓,等再旁敲侧击地寻些别的线索再说。
听这意思,这家茶馆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暗娼寮子,背后可能直接连着在淮安潜着的那帮拐子,因里面的女人身份见不得光,所以才寻个不起眼的地方藏起来。
直接抄了这私寮意义不大,这伙拐子既然能十年如一日地在淮安城里平安混到现在,背后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的。
拐带人口,无本万利,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一定会有人眼馋。
回到府署,李闻溪先去找林泳思,这事想要翻起来查,说不得整个淮安的水都能被连带着搅浑,以她自己的力量,被人捏死都是分分钟的事。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九品芝麻粒可顶不住。
刚走进林泳思办公室的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清晰的女人哭声。
“呜呜呜~~~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李闻溪挑了挑眉:什么情况?
榆树苦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时,与正转身想走的她撞个正着,彼此都有些尴尬。
榆树凑到她身旁:“大人,您从哪进来的?我刚把正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