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孩子只不过是纨绔了些,爱玩爱闹,常常夜不归宿而已,怎么再次听闻他们的消息,就阴阳永隔了呢?
周家上下陷入一片悲戚之中,哭声震天。周逸才醒来后,整个人变得呆呆傻傻,嘴里不时念叨着“二哥”“堂兄”,仿佛还没从这场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心中满是愧疚,当初在青楼里,范嘉掖第一个接触的人是他,是他将其接纳进他们的小团体的。若不是他,他们不会与范嘉掖一起,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闻溪冷眼旁观着,周逸才被几个亲长围着收拾。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怀才是二房的独苗啊!你叫我一个孤寡妇人,怎么活啊!”这是周怀才的娘赵氏。
周怀才是遗腹子,他的亲老子自生下来那天就身子弱,好不容易养到十五岁,眼瞅着不行了,娶了房出身普通的媳妇冲喜,最终只勉强留下这么个孩子,便撒手人寰了。
现下唯一的儿子没了,赵氏几乎哭得肝肠寸断。
周俊才倒还好,他还有一个亲弟弟,他们那一房不算绝后。
家中孩子最多的就是周逸才一家,他有两兄一弟一姐一妹,周家也数他们家过得最是紧巴。
他的亲娘张氏眼珠子一转,对着赵氏说:“二嫂,是我家逸才对不住你,你放心,以后他就是你的亲儿子,肯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谁不知道老太太最偏向这个体弱多病的二儿子,常常贴补自己的体己私房,给了他们不知多少上等水田和银子了,自家过得苦哈哈,他们天天人参当萝卜吃。
反正自家孩子多,推出去一个占了二房的钱财,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的。
赵氏哭声一顿,然后径直跑了出去:“老祖宗啊,你可要给我们家怀才做主啊!那些杀千刀的,他还尸骨未寒,就算计上他的家业了。”
周逸才一跺脚:“娘,你瞎说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让二伯娘怎么想咱们?”
张氏没想到,平日里没啥存在感的二嫂,现在突然脑子就灵光了,也自知理亏,嘟囔了句:“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再这么下去,你想娶个体面的媳妇都难,咱家什么情况,二房什么情况,我不信你就不眼馋!”
周逸才懒得跟母亲争论,急急地追着赵氏走了。
张氏撇撇嘴:“哼,还没过继呢,就着急孝敬新娘去了?哼!”
李闻溪摇了摇头,自古财帛动人心,吃绝户哪个高门大族都有。她都有些怀疑,周怀才的死,并不是意外了。
毕竟他后颈上的伤有些不同寻常,而他家里的几房之间,关系也很微妙,周逸才也有痛下杀手的动机。
借着落水之际,将堂兄淹死在河里,神不知鬼不觉,他完全可以甩锅给逼着他们跳河的那个船公。
在外人看来,落水后溺水而亡,这就是一场纯纯的意外而已,没有人会怀疑一起落水的其他人,毕竟周逸才被发现时,也很凶险,几乎命悬一线。
把自己同样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这是最好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