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东县令唐礼朗拒收范家行贿的银票,可是当众摆出来的事实。
范默展不止地一次地给唐礼朗送过钱,在公堂之上,这位刚正不阿的唐县令将所有范家送来的银票,当众归还给了范默展,言明此案他一定会秉公处理,谁敢徇私枉法,定重罚不饶。
这样一位青天大老爷坐镇,众人是信服的,就连况亘,都说不出他半句不是来。
范家随后又给出合理的解释,说范嘉掖与范嘉乐本就是双生子,只因他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庙里,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范家才将他接回来,也算勉强能解释得过去。
安东众人很快发现,双生子,哪怕生活的地方不同,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同,骨子里都有着难以磨灭的血缘羁绊。
他与那个倒霉的杀人犯弟弟不但长得十分相似,就连性格,都随了个十成十,一样的吃喝嫖赌浪荡子,一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利意犹未尽的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李闻溪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这个故事她听淮安的衙役大体上说过一次,郑利讲得更详细了许多,核心内容没有区别。
“范家夫人当年生产之时,所用的稳婆可还在?”双生子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一来生产时容易一尸三命,二来母体体弱,可能会在胚胎期就早早死亡,根本熬不到生。
因此哪怕过了二十余年,相信只要那个稳婆还活着,都会有些印象。
“嗨,人家这种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生产用的都是自家人手,你上哪打听去?”郑利满不在乎地说。
李闻溪一想也是,范家肯定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李大人,你是怀疑什么吗?”郑利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李闻溪不答反问:“你不觉得范嘉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吗?范嘉乐没死之前,谁也没听说过这个人,但是他一死,立刻冒出来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哥哥,你不觉得可疑吗?”
“可疑什么?咱们唐大人不是那种人,范嘉乐当时肯定已经问斩了,我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到了,当时被斩的人,就是范嘉乐?”
“那肯定啊,每个上了法场的人犯,都是验明了正身的。再说了,当时人犯神智很清醒,如果他不是死刑犯,在法场上可以叫出来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李闻溪能感受到,郑利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有些警惕和不屑。她没再多问,道谢后离去。
王全跟着她一离开县衙,就忍不住开口了:“大人,您是怀疑,范嘉乐当年根本没有死,而是改头换面,变成了范嘉掖?”
“唐县令真的是个好官吧?”李闻溪不想落人口实,没有说话,转而聊起了旁的事。
安东县的百姓,脸上没有以前李闻溪总从荷花坑的居民脸上看到的那种焦虑,相反,他们生活得挺松弛的,哪怕县衙附近,都有小摊贩高声叫卖,值守的衙役并不会驱赶他们。
如果他真的是个爱民如子、刚正不阿的好官,也是安东百姓之福。
然而,范嘉乐的死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范嘉乐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死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双生子范嘉掖,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们一前一后,时隔两年,全都死于非命,难道也是巧合吗?
所谓巧合,有没有可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