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会没有方才那般着急,心思松快不少。
他拿起犀角杯,见着杯壁内里的零星犀角纹,好似福至心灵:“景湛,咱们一直想着,验杯壁里头有没有什么特殊涂层,会不会那不祥谶言,不是刻在涂层上,而是极为精妙,刻在杯底或是杯壁?”
崔景湛瞪大了眼:“若如此精微,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对少府监擅金工之人而言,应不算难。”顾青缓缓道,眉头刚舒展了些,复皱成一团,“可若咱们肉眼瞧不清的字,如何映在酒面上被人看清?又如何经此一番折腾,不影响酒液风味?”
崔景湛闻言,不住揉着眉心:“看来咱们还是得寻人帮忙,或是查阅书册,在此苦想,恐怕不得要领。”
顾青何尝不明白此理,只是如此一来,又恐将消息传了出去。
“我改日去承文库看看。”顾青若有所思,心中念头一转,“咱们何不查查当年少府监旧人?若真是宫中之人所为,他们必定脱不了干系。”
此话点醒了崔景湛:“还有宫外之人,若有如此能工巧匠,想必甚是出名,定能查到一二。”
二人商议,兵分两路,顾青查书册,崔景湛查人。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顾青方缓步回了尚酝局。
曹府这头,依旧是园子里那棵香樟老树下,曹永禄躺在朱漆罩面的摇椅上,颇有几分老顽童之色。
他边来回晃荡,边逗弄边上的侍女:“如何?下头的人新孝敬的,说是能助眠。本公以为,却有几番意趣。”
“曹公可不能只记得外头的人,倒是忘记了咱们这些跟前的。”这青衣侍女露出明媚笑容,佯装争风吃醋打趣道。
曹永禄向来喜欢看手底下的争功,只要不越界,争得越凶,差事往往办得越好。
至于跟前的侍女,嘴上邀几句宠,更是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拍了拍侍女的脸颊,赏了她一盘藕粉糖糕:“本公吃不下,赏你了。”
就在此时,有仆从带着人,在一旁求见。
曹永禄睨了眼,摆手让侍女退下。
“若没什么急事要事,扫了本公雅兴,你们是知道的。”曹永禄面上看不出任何心绪。
“小的确有急事求见。”仆从身后之人跪倒在地,那仆从见状,逃也似的快步退下。
待周遭听不见人声,地上之人飞快回禀:“曹公,小的今日见着,崔景湛似是寻到了犀角杯,他同顾青在肃正堂,琢磨了一下午。”
“当真?”曹永禄掰着摇椅的扶手,摇椅脚下伸出关窍,稳稳停住。
他些微坐直了些,双眸双眸盯着地上之人,“这回可是真的犀角杯?”
“应是。不像上回,顾青验过后,二人似乎都很失望,不久就离去继续寻找。今日二人验过杯后,还在细细端详。小的后来还发现,崔景湛亲自保管此杯,派出去寻杯的人也少了些,估摸着是为了掩人耳目。反倒是增派人手,改寻擅金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