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听大人的。”顾青毕恭毕敬,见沈怀瑾没有生气,他小心试探道,“大人,您估摸着,上头会如何惩戒下官?”
沈怀瑾摇了摇头:“本官亦不知。话说回来,官家本打算明日赏赐与你。若此事轻轻揭过,大概是功过相抵,赏赐便没了。若官家心情不好,那也说不准。但应不至于丢了脑袋。兴许是打个几十板子,罚些俸禄。”
顾青长舒了口气:“但愿如此。”
傍晚时分,御花园小亭。
“秦宏,你如何看此事啊?”官家草草看过内侍省递来的折子,甩给身旁的秦宏。
秦宏细细看过,转了几圈眼珠子,见官家面上并未生气,小声讪笑道:“依奴才看,也就是顾奉御过于上进,一时迷了心窍。他此举确实不合规矩,可长远来看,说不定能琢磨出更多合陛下口味的新酒。”
“你的意思是,轻轻揭过?”官家轻哼了声。
“奴才怎能替陛下做主?罚也是要罚的,只是轻重如何,还不是都在陛下一念之间?”秦宏恭维道。
官家缓缓点头,正欲开口,曹永禄在亭外求见。
“今儿倒是热闹。永禄啊,进来说话。”官家兴致不错,径直赐了座,“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前朝那些闲言碎语少了些,朕准你进宫,你来得倒快。”
“陛下,奴才早就想着进宫伺候陛下,如今得了恩典,自是赶早。”曹永禄刚坐下,又起身,“奴才近日新学了些手头功夫。”
“喔?来,快让朕试试。这几日腿脚正好有些酸乏,原是你没进宫的缘故。”官家微眯着眼,甚是期待。
秦宏不动声色往边上靠了靠,给曹永禄让出道来。
曹永禄跪坐于斜榻边上,轻轻在官家小腿上揉捏起来。
一盏茶的工夫后,官家瞧着甚是满意,他看向曹永禄:“正好你在,朕有一事,你一齐参详参详。”
秦宏会意,递上内侍省的折子,曹永禄细细看过,面色晦暗,立马起身躬腰:“这顾奉御的胆子,也是大了些。陛下,探事司那边,奴才也有监管不力之责,这崔司使就如此轻信了顾青所言,竟不曾索要文册核对。”
“无妨。崔司使怎会想到,顾青竟敢空口白牙撒谎。”官家眉头皱起,“这顾青啊,着实是有些糊涂,怎能存着如此私心。若人人都想着如此讨好朕,甚至不择手段,岂不是要乱套。”
秦宏正欲开口,曹永禄抢过话头:“陛下所言甚是。依奴才看,顾奉御所犯之事,说大也不大,可为着杀鸡儆猴,陛下还是……”
官家看着他二人,心中有些为难:“朕本想着,功过相抵,看来不能如此。宫里头处理此等琐事,都是打板子罚银了事,可要是打伤顾奉御……罢了,就罚他半年俸禄,让他暂且歇息几日,犀角杯一事,交给沈典御吧。”
秦宏刚舒了口气,曹永禄又开口了:“陛下思虑周全!只是沈典御近来颇为忙碌,不久就要立秋,宫内外需尚酝局出力之处甚多,不知他忙不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