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事司的禁军和太医闻言,上前几步,细细解释起来。
地上泼洒的酒液里头,确实融有郁金石粉,而周遭的地面上并没有,想来无人能精准控制酒液泼洒到哪块地上,提前涂好郁金石粉,是以酒液里头原本就有。
且犀角杯里头本未斟满酒液,太医细细验了杯内壁,有几处不曾沾到酒液,上头还能验出郁金石粉,可以推测,那人是用郁金石粉将杯内壁细致涂满了。
“陛下,微臣粗粗估摸下来,若这些郁金石粉全被饮下,足以引发旧疾。”李太医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
“朕知道了。”官家缓缓闭上双目,似在思索,后陡然睁开,睨向沈怀瑾,“沈怀瑾,你有何要解释?”
“陛下!微臣属实冤枉!微臣乃尚酝局典御,仰陛下鼻息,蒙陛下恩赏,退一万步,微臣因着何事,要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官家闻言,面露些许疑惑。
曹永禄赶忙接话:“陛下,这犀角杯,本是沈典御建议顾奉御用于献酒。会不会是沈典御嫉妒顾奉御一身酿艺,将他比了下去?如此一来,就算东窗事发,献酒的是顾奉御,自是他担责,沈典御和尚酝局最多眼下被牵连。过一阵子,受宠的还是他沈典御啊!”
“你血口喷人!”沈怀瑾心中焦急,脱口而出。
“喔?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本公诬陷?沈典御,这犀角杯,是你要用的吧?本宫不曾派人去撺掇你们用犀角杯。那郁金石粉,现在若派人去搜,想来也能搜出来。至于顾奉御,探事司也查了,这几日他只差睡在窖房附近,根本没有靠近过你的卧房,每每去库房取用接触犀角杯,也都有酒工跟着,并无机会下手。只有你,今日献酒前,打着视察之名,独自接触过犀角杯。”曹永禄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一道来。
话音刚落,整个御花园静得出奇,诸位臣工坐于桌后,不敢声张,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卷了进去。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可还记得,先前几桩酒务案,幕后之人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库房,尚酝局不是什么禁地,不好派重兵把守,若有心之人想要诬陷尚酝局,想要诬陷微臣,多得是机会!”沈怀瑾不再同曹永禄对峙,只是膝行几步,攀到阶前,眸色甚是委屈。
见官家盯着他二人,沉默不语,沈怀瑾心中愤懑喷涌而出,看来今日不拼个鱼死网破,是甚难脱身了。
他索性转身看向曹永禄:“曹公,先前那几桩酒务案虽已结案,可本官清楚得很,背后都是你在捣鬼!这么多年,你私下酿酒贩酒,对本官威逼利诱,桩桩件件,你以为当真能瞒得过去?”
“沈怀瑾!这是官家跟前,容不得你信口开河!你莫要为了扰乱视听,将本公拉下水!”曹永禄冷哼一声,将宽大袖袍甩至身后。
“沈大人,话可不能乱讲。”一旁的刑部尚书抹了把汗,小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