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在场。” 瑾仙起身,垂首说道。殿内除了明德帝与国师齐天尘,再无他人,无需明说 “殿下” 是谁,三人心中都清楚,指的是被贬为庶人的永安王萧楚河。
明德帝捏着棋子的手猛地一顿,抬眸看向瑾仙,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他如何了?”
“殿下一切安好。” 瑾仙缓缓道来,补充道,“王妃与小殿下、小公主也一切安好。”
“如此就好。” 明德帝低声重复,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真切的放心 —— 他最牵挂的儿子平安无事,还有了美满的家室,可随即又蒙上一层忧虑的阴影:他虽安好,却远离天启,自己当年的贬斥之令,怕是早已在父子间隔了一道鸿沟。这份放心与不放心交织,让他一时沉默,指尖的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摩挲,再没了落子的心思。
自从在于师国的山道上送走无心,萧瑟、君凝带着雷无桀与两个孩子,便攥着唐莲手绘的地图,踏上了前往雪月城的路途。一路翻山越岭,晓行夜宿,转眼三个多月过去。
此刻已是黄昏,夕阳把西天染成熔金,官道两旁的白杨树影被拉得老长。两匹骏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马耳耷拉着,连尾巴都懒得甩动。青衣男子萧瑟歪坐在马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怀里靠着君凝,她面容清秀,鬓边一缕碎发被风拂动,正轻轻拍着自己怀里昏昏欲睡的萧明昭;另一匹马上,雷无桀则一袭红衣,怀里的萧栩远小脑袋一点一点,显然也被旅途磨得没了精神。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君凝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池轮廓,轻声念道,“这便是雪月城了。”
几人先找了家临街的客栈修整过后,雷无桀便按捺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见身旁的萧瑟一脸兴致缺缺,雷无桀忍不住说道:“萧瑟,我就要去闯登天阁了,你不给我点鼓励就算了,你,你还臭着一张脸,你想什么呢?”
萧瑟抬眸,慢悠悠道:“你还好意思说,这次来雪月城,走错三次,多走了一个多月,要不然,连本带利算你八百两。”
雷无桀一噎,也顾不上争辩,只挥挥手:“我先去闯阁了,祝我好运啊!” 话音未落,人已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君凝看着雷无桀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转头看向萧瑟:“你怎么老喜欢逗雷无桀啊?”
“小夯货一个,逗一逗多有趣。” 萧瑟伸手牵过君凝的手,又牵起萧栩远的小手,“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看他能不能闯过前几层。”
君凝笑着点头,牵着萧明昭跟上,一家人沿着青石板路往登天阁方向走,来到一家茶馆悠闲品茶,顺便看看雷无桀的“热闹”。
城内热闹非凡,各路豪杰齐聚,其中包括望城山小师叔李凡松,他听戏说入迷,险些忘记闯阁。李凡松尽得师祖真传,懂得望气之术,他看见从面前一闪而过的雷无桀,忽然意识到今年人才辈出。
随后雷无桀过关斩将,一路直通十三层,围观百姓惊叹不已。十三层阁主落明轩乃是长老尹落霞弟子,所以他得到师父嗜赌如命的真传,一颗骰子可随他任意变化。
雷无桀察觉到不妙,急忙下楼,气喘吁吁地趴在窗边看着萧瑟,“萧瑟。”
萧瑟正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喝茶,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才十三层就下来了,你比我想象中的弱啊。”
“我还没输!” 雷无桀急着辩解,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十三层那家伙,死活不跟我比武,非要跟我比摇骰子!你赌术比我厉害,教教我!”
萧瑟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教你可以,但是你得加钱。”
雷无桀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