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殿里的一众宫女见着太子殿下抱着一位姑娘进来,慌忙垂下了头。
“备水。”
季宴淮冷声道。
兰芽慌忙吩咐身边的几人去备水。
又随着季宴淮进屋,这才发现被太子殿下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的姑娘,就是棠棠。
“姑娘……”
兰芽轻轻叫了一声。
棠棠攥着季宴淮的衣裳脸色通红,她只穿了一条裙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可听到兰芽的声音,仍擡头朝她一笑。
“兰芽,你们先出去吧。”她轻声道。
瞧着面无表情的季宴淮,兰芽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见棠棠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一众宫女又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了季宴淮,棠棠悄悄松了一口气,正要下床去找一件小衣,就被季宴淮按住了肩膀,“做什么?”
她咬了咬唇,“我,我衣服……”
虽是季宴淮亲手脱下来的,可面对他,仍有几分羞耻。
季宴淮没有说话,转身去了一旁的雕花镂空花梨木柜子,翻找了一瞬,拿来一件水红色荷花纹小衣。
他指尖挑着那细细的带子,动作轻佻。
瞥见他的眼神,棠棠往床角缩了缩,伸出一只嫩藕似的手,“我自己来。”
季宴淮坐到床边,眼皮轻掀,声音含笑,“棠棠还想被绑起来么?”
裹在他衣服里的棠棠一颤,不过一出神的功夫,就被他捞到了怀中,慢吞吞地替她穿着小衣,泛着凉意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她裸露的肌肤,引得她在他怀中轻颤。
好在他并没有在长宁殿停留多久,等他走后,棠棠连忙就去了浴室。
“姑娘……”
胸前和腰际白皙的皮肤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指印,暧昧又惹眼,可肩上,手臂和小腿上又有几个见了血的齿痕,有些惨不如睹。
兰芽被她浑身的痕迹惊得轻轻叫了一声。
棠棠脸色发红,只当没明白兰芽的惊讶,长腿踩在小凳上,跨进浴桶之中,温热的水让她舒服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兰芽,太子没有为难你吧?”她擡头问道。
兰芽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殿下只问了我几回话。”
兰芽也不过比她大一岁,棠棠心中有些抱歉,“对不起。”
兰芽一惊,连忙说道,“姑娘,殿下真的没为难我,反而是我害了姑娘。”
她低着头。
看见棠棠有些疑惑的眼神,她自责道,“殿下那日问我,在马车里和姑娘都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都如实说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棠棠看着她的头都快埋到地上,叹口气,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兰芽她也不过是个宫女……
心中的郁闷无处可发,只恨恨拍了拍水面,溅起的水花又扑了她满面。
棠棠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姑娘……”
兰枝轻轻叫了她一声,然后拿着帕子轻柔地给她擦着小腿,正要往上,棠棠突然回过神拦住她。
她红着脸,“我自己来吧。”
平日里她也时常自己擦身子,不让她们碰,兰枝也没觉得奇怪,便将手中细软的帕子递给她。
棠棠拿过来,从膝盖往上,细细擦拭,到了大腿根一顿,脸越来越烫,似乎又想起了那粘腻的感觉。
她还以为今日逃不过了,可季宴淮虽荒唐,最后却只是停在她大腿间。
“姑娘,您脸都泡红了,水也有些凉了,快些起来擦净,小心着凉。”兰枝道。
被兰枝这么一说,棠棠似乎这才感觉水有些凉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站起身,由着兰枝将水擦净,穿上寑衣,躺在了床上。
或是这两日一直绷着,此刻知道自己没逃出去,反而困意来袭,不过一瞬,便睡着了。
曦光越过厚重威严的宫墙,洒在汉白玉台阶之上,穿着朝服的官员从两侧垂首而上,踏进了太和殿内。
殿内金碧辉煌,永安帝端坐在上方金漆雕龙宝座之上,神色威严。
“饶州刺史姚甫之上书称元江上游隐隐有溃堤之势,请朕派人加固堤坝,众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底下一众官员垂首,相互对视一眼,并未有人开口,
“父皇,臣以为陆滂为最合适人选。”昶王出声道。
“哦?”皇帝有些疑惑。
这陆滂虽为都水使者,的确有些真才实学,却是个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之人,姚甫之这人眼中也进不的沙子,两人若聚到一起……
不等季宴淮想完,昶王回道,“父皇,元江下游村落众多,百姓人数高达千万,加固堤坝一事刻不容缓,陆滂这人的确有几分才干,若是他前去饶州,定万无一失。”
永安帝沉吟一瞬,“太子,你觉得如何?”
季宴淮回道,“回父皇,儿臣觉得三弟所言极是,只是……”
他略一停顿,让昶王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手。
“儿臣认为,贺端更为合适。”
“贺端?”永安帝似没想起此人是谁。
“贺端为原都水使者,贺寄阳老大人的孙子。”季宴淮适时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