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三房,过了十多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自私利己……”
秦老夫人似不解气,冷声道。
瞧见一旁周嬷嬷的眼神,慌忙低头去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姑娘,“算了,不说他们了。”
“外祖母之前为何不与我说。”棠棠直起身子。
“你乍然归家,总不能说些糟心事让你多想,况且,到饶州那日,你那三婶婶热切,我只当他们变了些。”
秦老夫人轻抚眼前小姑娘鲜妍的脸,心疼道。
她哪里知道,会出这事。
原本还想让棠棠在饶州多待些时日,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在自己身边总归也放心些。
“棠棠,外祖母过几日便要回京都了,你可愿一道?”
“嗯。”
棠棠重新靠在秦老夫人肩上,闻着那令人心安的檀香,轻声应到。
晚些时候,绿苹便也回来了。
“姑娘……”
平日里冷静的姑娘眼中竟带了泪。
棠棠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不由问道适才的事情。
果然绿苹明白了棠棠的暗示,被青二老爷叫去正院问话的时候,回话便同棠棠说的大同小异。
紧紧盯住的青三老爷也无话可说,毕竟绿苹从茶房里放出来,便从未与棠棠单独待过。
至于自己也中了药的事情,若青荷不傻,应当也不会主动交代。
毕竟如今的情况已经够糟了,若再让人知道她还对自己亲堂姐下药,怕是后果更为严重。
青萝也来了一趟,面色愧疚难当,“二姐姐,抱歉……”
“你对我说了多少次抱歉了?”棠棠拉着她的手在一旁的榻上坐下,不由得好笑。
青萝看她毫无芥蒂的模样,心中更是自责,自第一次诓她出去害的她被临安王的人劫持,后来为了青荷将她独自一人撇下,到这次,玉瞻买通她身边的小丫鬟将她诓出去,自己已经对不起二姐姐许多次了。
棠棠递给她一杯茶,笑道,“自那日,你将金簪毫不犹豫对准临安王的脖子,我便信你了,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
见青萝仍十分自责,她便将自己要回京都的事情告诉了她。
果然,青萝只顾着让她多待些时日了。
青老太爷很快也知道这件事情了,顿时大发雷霆,得知青荷只是被罚禁足三个月,便又命她去祠堂跪着抄写经书。
玉家那里也不知青三老爷如何去解释的,只知他回来,将青荷抄写经书之外,又加了禁足半年。
棠棠对青荷的惩罚不敢兴趣,只趁着在饶州的日子去陪青老夫人。
“棠棠……”
青老夫人瞧着她温顺的模样,欲言又止。
“祖母,没关系的。”
棠棠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如今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启程回京都那日,夏风微扬,天气倒还是十分凉爽。
“你姐姐写信过来催我们回去过节,也不知赶不赶得上。”
秦老夫人瞧着那粼粼波纹,不由朝棠棠笑道。
“如今八月中旬,应当是能赶上的。”棠棠掰着指头仔细想了一阵,认真回道。
“你这丫头。”秦老夫人被她那孩子气的模样逗得一笑,刮了刮她的挺翘的鼻尖。
棠棠顺势靠在秦老夫人身上,祖孙俩瞧着外面连绵叠嶂的青山,虽没说话,却透着一股温馨宁静。
可惜,这般宁和的氛围棠棠没有感受多久,这天夜里,突地发起了烧。
这会儿在船上,一诸事宜都不太方便,绿苹半夜发现棠棠发了烧后,将一旁睡着的红杏搡醒。
“姑娘发烧了,你快去老夫人房里说一声,将杨大夫带来。”
等红杏走后,她又伸手摸了摸棠棠的额头,发现触手发烫,自知不能让她这般烧下去,便出去准备打些水来。
半梦半醒间,棠棠喉咙如同着火了一般,她咳了一声,发现嗓子疼得紧。
只能半撑着身子去看,微晃的船舱内,一角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原本坐在一旁的小丫鬟也不见了身影。
“红杏?”
没有人应声,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哗哗的水声。
看着小几上的茶壶,棠棠艰难起身,趿着鞋子正要往过去走。
突然,船猛地晃了一下。
她身上本就没有力气,此时哪里还站的住,直愣愣地撞在了一旁的桌角上。
“嘶。”
她擡手捂住被撞的地方,痛呼出声,入手濡湿,她将手拿下来一看,果然出了血。
“水匪来了!”
一声尖叫霎时穿破了黑沉沉的夜色。
顿时,外面一片吵闹,夜风里,更是夹杂着令人胆寒的兵刃相接声。
棠棠来不及细想,挣扎着起来往秦老夫人所住的船舱跑去。
一打开门,外面的风和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额角上的伤口更痛了些。
幸好白日里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因此时的情景瞬间清醒。
水匪的大船嚣张地撞进了他们所在船头,直直镶嵌进了甲板,那些水匪举着火把,兴奋地看着甲板上尖叫逃生的船客,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
船客本就被吓破了胆,此刻见着凶神恶煞的水匪,许多人顿时脚下一软,哭喊着四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