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小太监,此时被她吓得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嘭地摔倒在地。
虽有些失望,可瞧着这小太监的模样,应当是刚刚与季宴淮他们一路的,她急急上前两步,“公公,你可瞧着太子殿下了?”
小李子仔细瞧着她的神色,似真是不知情,又瞥了瞥一旁栓着的马。
他知道另一条下山的小路。
若是得了这匹马,应当就能逃出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哎哟一声,急急道,“太子殿下受了伤,此刻不能动弹,姑娘快随我来吧。”
棠棠一喜,拎着他的胳膊,立马站起身就要出发,突然发现手中濡湿一片,正疑惑,就听小太监虚弱的声音道,“姑娘……”
小李子刚刚被狼咬了胳膊,若不是宋纪来得及时,他怕是就要当场殒命。
趁着宋纪被狼咬住大腿,他便将伤口遮住,逃了出去。
此刻被这姑娘一把抓住,疼得他直翻白眼。
若不是想要她骑马带他出去,小李子恨不得将眼前的姑娘生吞活剥。
棠棠慌忙低头扯开他搭在外面的衣裳,这才发觉,这小太监的手臂上的伤极重,深可见骨。
又见他脸色发白,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重新蹲了下去。
“姑娘,你做什么?”
眼瞧着她伸手往他衣服去了,小李子吓得脸色更白了。
“次啦~”
一声,棠棠从他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然后从荷包里拿出止血药,看了看他,“有些疼,你忍着点。”
说完,还不等小太监应声,便打开瓶盖将药粉倒了上去。
“啊!”
小李子惨叫一声。
“好了。”
棠棠替他包扎好胳膊,转身一看,刚刚还与她说话的小太监双眼紧闭,脸色灰白,如同死了似的。
吓得她慌忙去探他的鼻子,气息微弱,好歹也还活着,她松了一口气。
想起他刚刚说,季宴淮受了伤,也不知他伤的怎么样,可若是不严重,他定能自己回来的……
想到这里,棠棠突然自责起来,若自己刚刚没有立即给那小太监处理伤口,而是先问出他的位置,是不是此刻就不会这般被动,还要等着这小太监醒来。
若是他严重了怎么办?
越想,她便越难受,地上的枯叶渐渐模糊……
“棠棠?”
熟悉的声音响起,棠棠慌忙擡起头来。
季宴淮一身玄色的衣袍,那张俊美的脸上染上了斑斑血迹,鬼魅妖邪。
“阿宴?”
棠棠起身正要过去,可惜蹲得太久,一双脚毫无知觉,下意识迈了两步,便酿酿跄跄往前倒去。
季宴淮瞧见她手背上大片可怖的红色,又瞥见躺在地上的小李子,心中狂跳,上前两步将人稳住,“棠棠,怎么了?”
他语气实在太过急切,棠棠连忙摇头,“我没事,就是脚麻了。”
他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出口。
季宴淮肩头疼得厉害,扶着她的肩膀缓缓坐下。
棠棠这才瞧出他脸色苍白,正要蹲下替他处理伤口,他就摆摆手,“不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陛下回去时的情形着实吓人,周清澜大人又迟迟不归,我害怕……”
她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道。
一滴微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肩上,激得那伤口猛地一跳,“嘶……”
“你忍一忍,肯定很疼的。”她侧头与他说道。
季宴淮偏头就能看见她扑闪的纤长睫毛,上面还挂着点点水渍。
她虽未说完,可季宴淮知道,她害怕他出事。
这般想着,肩上的疼痛倒是少了些。
“我答应棠棠的事情还未做到,自然不会出事的。”他笑道。
棠棠仔细替他清理伤口沾上的碎叶残渣,闻言嘟囔道,“你倒也没有答应我什么。”
“怎么没有,在饶州那回的乞巧节,我可答应了棠棠当我的太子妃。”季宴淮倚着身后粗壮的树干,放松下来。
“什么叫你答应我,明明是你说让我做你的太子妃。”棠棠听着他言语里的笑意,不由得反驳。
杂乱的树枝将她头发勾散,随风一吹,宛若一棵垂着树须的榕树。
季宴淮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棠棠正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划过自己的裙子,偏头就瞧见他眼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