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在氤氲雾气中忽明忽暗，像是深潭里转瞬即逝的幽光。
墨川故意吸入一缕雾气，酸涩感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眼前景物开始扭曲变形，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钝痛几乎要撕裂颅骨。
他踉跄着扶住廊柱，余光却透过睫毛缝隙，看见"洛九卿"缓缓转身的剪影——对方袖中若隐若现的寒光，比雾气更令人脊背发凉。
强忍着眩晕，墨川运转内力将侵入经脉的毒雾逼出体外。
他咬破舌尖，让血腥味漫上喉头，同时身子顺着廊柱缓缓下滑，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听见头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墨川，你怎么了？"
那语调平直得像一柄淬了毒的匕首，尾音拖长的颤音，分明是蛇类吐信时的嘶嘶声。
墨川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脚步虚浮地向后踉跄三步，后腰重重撞在树上。
他抬手按住额角，指缝间泄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哑声道："不知怎么回事，我头有点晕..."
说话间，他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那双本该澄澈如泉的眸子，此刻正流转着阴冷的幽光。
"怎么会呢？"假洛九卿脸上浮现出关切的神情，可眼底却毫无温度。
她缓步上前，衣袂带起的风里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我帮你看看。
"话音未落，苍白的手掌便径直朝着墨川心口探去，指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及墨川衣襟的刹那，一道璀璨的金光骤然迸发。
强烈的光芒如实质般形成屏障，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假洛九卿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弹飞出去。
他重重砸在三丈开外的青砖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嘴角瞬间溢出大片刺目的鲜血。
"你怎么了？！"墨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可眼底却冷静得可怕。
他蹲下身，目光紧锁着对方扭曲的面容，"怎么会突然这样？"
假洛九卿艰难地支起上身，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你...你里面放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被弹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与不甘，方才的伪装尽数褪去。
墨川微微歪头，指尖把玩着颈间的护身符——那是真正的洛九卿亲手所赠，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不知道？这可是你给我的护身符呢。"
看着对方骤然僵住的表情，墨川心中冷笑，眼底的寒意更甚。
方才这一试，已然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想——眼前这人，绝不是他所熟知的洛九卿。
“洛九卿”喉间溢出干涩的笑声，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青砖，在粗糙纹理上刮出几道白痕。
她竭力让表情恢复如常，却难掩眼底翻涌的阴鸷："瞧我这记性..."
话音未落，突然抚掌大笑，震落树上积灰的蛛网。
"他眯起眼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肉般的腥气，"不如取出来让我瞧瞧，也唤起些往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