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诚听后一时不语,与晏格等三位师弟面面相觑,迟疑道:“可是……可是燕山长临走时曾颁下严令,让三百六十名‘鸿翼大阵’弟子看守方、铁以及弓魔等人,其余人等均不得探见……”
柳续微微一笑,道:“怎么,连我也不能去见么?”
庄诚兀自犹豫,欧阳致赔笑道:“柳副山长自然绝非‘其余人等’,庄师兄,咱们便都去瞧瞧,可别真让弓魔饿死了。”
庄诚这才点头答应,随即对展梅拱手道:“请展兄在此间稍歇。”又让叶凉留下来侍奉展梅,便与柳续等人出殿去了。
柳续随着四位停云执事来到后山,远远望见一片青砖灰瓦的房舍,庄诚道:“我与晏师弟先去给那些布阵弟子吩咐几句,说明情由。”
柳续道:“有劳。”
庄诚与晏格便先行一步,不多时返回来,庄诚微笑道:“柳副山长,请吧。”
“多谢。”柳续点头前行,此刻庄诚与晏格正走到柳续身前,欧阳致、卢修却落在柳续身后一步,一瞬间四人同时出招,分袭柳续双腿双手——
卢修与欧阳致袖中早藏好了“鸿翼笔”,右腕翻动,两道电光刺向柳续膝盖;庄诚和晏格却各出指掌,锁拿柳续脉门。四人心知柳续以“春风眼”为绰号,后又修成“竹声新月”的奇技,对其眼神甚是忌惮,便预先看准了方位,动手时有的闭目阖眼,有的则着意偏开了目光。
柳续没料到这“停云四贤”竟会偷袭自己,四处关节猝然被制,一瞬里拧腰振肩,便想撞开一条出路;晏格听见风声,也随之侧身移步,周身骨骼咯咯作响,柳续的肩头撞在晏格胸膛上,发出“咚”的一声,如中铁壁石鼓。
——此技是晏格独修的绝技,名曰“万重书山”,先前在归途中曾施展过一次,以一己之力挡下楚风萧与裴烽两大高手的合击,此际再度使出,承住了柳续的内劲,只觉眼前微微恍惚,终究将柳续身形阻住,庄诚等三人趁机左手连点,封闭了柳续周身xue道。
庄诚取出一条黑布,将柳续眼睛蒙住,四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打量起柳续。
柳续心中一霎惊惑,随即镇定下来,苦笑道:“去年在舂山上,燕山长便曾让龙钧乐试探过我,如今看来,他到底仍是信不过我。”
庄诚叹道:“柳副山长恕罪,实是燕山长临行前有令:倘若柳副山长归来时擒回了一名女子,那便一切无碍;可要是只有柳副山长与展兄两人回来,那便是说,柳副山长已不可信,便让我等将柳副山长擒下,等候他老人家发落。”
“原来如此,”柳续轻叹一声,“庄兄,你们可知燕山长要我擒的女子是何人?”
庄诚等四人闻言一怔,均不接口。柳续亦不再多言。
山风猎猎,卢修忽而怪声一笑,道:“柳副山长,你一回来便急着要见弓魔,究竟是何居心,我等也不敢妄加揣测,还是等到燕山长返回书院,你自向他老人家解释吧。”
……
朝云殿内,叶凉与展梅喝茶闲谈,听展梅讲说了不少江湖见闻,道:“展前辈说的有些门派,我从前似也遇见过的,只是却记不大清了……”
展梅道:“叶兄弟,我早便听说你的神思在舂山上受了些损伤,原来至今还没恢复么?”
叶凉低声道:“没有。”顿了顿,又道,“不过、不过我隐约记得,展前辈从前曾救过我,我今日一遇见展前辈,心中便觉得亲切感激。”
“叶兄弟言重了,”展梅摇头微笑,“如今你修成了这般神异的剑术,兴许以后还需你来救我。”
叶凉“啊”的一声,慌忙道:“晚辈万不敢当……不过展前辈以后若有何事是晚辈能帮上忙的,晚辈定不推辞。”
展梅莞尔道:“那我就先多谢叶兄弟了。”听见殿门外远远有人行近,便道,“嗯,他们回来了……”说着忽而一怔,喃喃道:“怎么只有四人回来……”
叶凉不明所以,凝神聆去,点头道:“确是只有四道脚步声。”
展梅沉吟片刻,走近叶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叶兄弟,只怕稍后便得劳烦你帮忙……”
叶凉讶道:“稍后?展前辈请讲,只要晚辈——”说到这里,便见庄诚等四位师伯推开殿门走入。
展梅目光微转,见这四位停云执事错落站开,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依稀便是停云书院有名的四人阵法“云停四时之阵”,心下愈发了然,拱手笑问道:“庄兄,怎么不见柳副山长?”
庄诚淡然与展梅对视,道:“柳副山长另遇要事,怕是要晚些时候才到。”
展梅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就……”说到这里,倏忽出指制住叶凉,闪退一步,掌心抵在叶凉后背要xue上——
“那在下就不得不请叶兄弟帮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