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霍然站起,神情认真道:“你们要对付燕山长,便该堂堂正正地与他分个胜负,又怎可做出这般行径?你们这样是……是不对的!”说着看了一眼燕海柱,又道,“这位燕老伯只是一位不通武功的老者,杨兄,请你立即放了他。”
杨仞皱眉道:“叶兄,此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叶凉注目杨仞,沉默一阵,忽道:“杨兄,原来你是怕了。”
“你说什么?”杨仞亦站起身来,直视叶凉。
叶凉道:“你是怕了燕山长,才会做出这般行径。”语声虽低,却并未回避杨仞的目光。
杨仞胸中气血一阵翻涌,他不欲和叶凉争吵,只淡淡道:“这老头是雷姑娘交给我的,可不是我捉了他。”
叶凉一怔,转头看向雷缨络,却见她轻轻颔首,道:“若不如此,实难对付燕寄羽与正气长锋阁。”
叶凉脸颊陡颤,恍若被人劈面斩了一刀,迷茫摇了摇头,雷缨络轻叹道:“叶凉,你先别着急……”
叶凉恍若未闻,环顾众人,神色渐渐沉静下来,眼见徐开霁伤势不轻,阿叶年纪尚幼,他心中对阿叶这位同乡甚觉亲切,便道:“徐前辈,有劳你在此照顾阿叶。”说完看向杨仞,又道,“杨兄,等我从滁州回来,定会再来寻你们,将这位燕老伯救走。”
杨仞默然不语,他身后有不少乘锋帮刀客都冷笑嘲讽起来,均觉叶凉此言委实太过狂妄。
叶凉看了看雷缨络,欲言又止,猛然转身朝着滁州方向奔去,顷刻隐没在夜色中。
他越跑越快,耳听身后依稀有人唤他,却也没停步回头,忽而禁不住想要落泪,赶忙忍住,心说:“叶凉,你怎么这般没用?”
他一瘸一拐地奔行在荒野间,不知疲累似的,一路奔到滁州城里,天已蒙蒙亮,一时不知该去何处找寻雷缨锋与弓魔,在街上胡乱走着,忽然心中生出熟悉之感,似乎从前也曾来过滁州。
他顺着心里朦胧的记忆疾行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一家名为“琅琊居”的酒楼门口,看到街边有一株柳树,已然半枯,树干上露出掌印状的白皮。
叶凉走近柳树,张望长街左右,却再无别的树,心想:“这棵树孤零零的,和我一样,没什么朋友。”他本来对杨仞很是佩服,一直很想和他交个朋友,昨夜却也闹得不欢而散,更没想到雷缨络竟会擒来燕寄羽的父亲作为要挟,怅然暗叹,慢慢地伸出手掌,贴在树干上的掌印上;不知为何,一瞬间他心底的模糊往事清晰了一些,耳边倏然闪过几句对话——
“这可是真金白玉,值钱得很……咱们出去看看。”
“师父,他是不是死了?”
“原来是‘木余刀’,好生厉害。”
……
“江湖中的事,原也不是那么容易分辨。”
叶凉醒了醒神,忽听身后有人轻唤:“叶凉,你还好么?”
“雷姑娘?”叶凉倏地转身,脱口道,“你怎么来了,你……你一直跟着我么?”
雷缨络颔首道:“我与乘锋帮同行,本也是为了去临江集见你,你忽然跑了,我当然要跟着你。”顿了顿,又道,“你不喜欢乘锋帮难为燕老伯,咱们一起再想办法将他老人家救了便是。”
叶凉心中感激,低声道:“雷姑娘,你真好。”
雷缨络抿嘴一笑,道:“快要下雨了,咱们进酒楼里吧,也好打探我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