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别人的内力果真靠不住。”杨仞暗骂一声,担忧柳空图的安危,当即跃起急追过去。
眼看即要追上,柳空图一只脚踏进江边浅水,倏忽纵掠而出,足尖在湍急的江流上接连数点,如鸥鹭起落飘飞,径自凌江渡到对岸去了。
杨仞惊骇不已,没想到柳空图未动用全部内力,竟仍能施展出这般绝顶轻功;身边倏然闪过一线白影,却是方白亦掠江而去,追向柳空图。
众人相顾失色,都涌到岸边,杨仞自知没柳、方这般身法,掠到船上扯起一只舢板,抛到江面上,闪身跃上;随即舢板微沉,却是秋剪水、叶凉双双落足,三人乘着舢板疾向对岸驶去。
……
临江集,陈家酒馆,晨光熹微。
堂中寂静,桌椅四下翻倒,只有正中央的一张桌子摆得稳稳当当,正对着门口。桌边坐着一男一女,男子脸色宁淡,嘴角有两撇小胡子,不时举盏饮茶,手势悠然清雅;那女子却身躯僵硬,似被封住了xue道,眼神惊惧。
少顷,酒馆门外遥遥传来几声窸窣响动,那男子神色不变,仍是静静品茶。
那女子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又瞥向那男子,忍不住道:“我、我认得你,你昨日傍晚来过,有许多人都要杀你……”
男子莞尔道:“这话不错。”
那女子颤声道:“可是他们没能杀死你,我在屋里偷看到你逃了……昨夜天不亮,你又返回这里,把店里的伙计都驱赶出去,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她等了一阵,见男子不答,便又道:“你若要喝茶或是吃酒,鄙店伺候着便是,你让我动弹不得地陪你坐在这里,却又有什么用?”
那男子轻叹一声,道:“算来贵店的伙计们也已将消息传遍临江集了。”
“什、什么消息?”那女子又惑又怕。
“我来到贵店的消息。”
男子说着转头凝视那女子,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身患重病,来此是想见一个人,或许他能为在下治病。”
“他……他是谁?”
“他名叫吴重。”
“吴重,他、他不是死了么?”那女子神色骤变,泫然欲泣。
“也许是死了吧。”男子叹道。
“但在下昨夜忽发奇想,倘若吴重其实未死,我又如何才能见到他呢?我想了很久,究竟谁才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为了这个人,或许愿意现身见一见我……也许这是一个让‘青崖六友’和‘乘锋帮’都忽略不察,却偏生是吴重真心惦念的人。”
“这个人就是你,虽然没有人会相信吴重当真在意你,即便他亲口说出,听者也都当成戏言,他以为如此才更能保护你。”
“陈姑娘,我见到了你,也许就能见到吴重。”
男子从容叙说,目光落向门外,忽而淡淡一笑。
——晨光微暗,何轻生与裘驷面色慌张,你推着我、我搡着你,慢吞吞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