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宅。
飞机在停机坪降落。
几十个私人保镖垂头丧气地站在停机坪外,等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飞机停下五分钟,却很安静,没有人从飞机上下来。
众保镖面面相觑。
又过了几分钟,猫头鹰现身,从飞机上走下,走到保镖们面前,凌厉的目色狠狠地逐个剜,众保镖一阵心虚,皆不由自主低垂下头。
“你们哪个有烟?”猫头鹰伸出手,语气严厉。
众保镖愕然,继而发愣,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怎么不是先责骂或惩罚?
一个面色黝黑的保镖最先反应,快步上前,掏出怀中的香烟和火机,递给猫头鹰,一边赔笑,“老大,你抽惯了烈的,我这口味太淡,你应该不习惯……”
“闭嘴!”猫头鹰严厉地瞪他一眼,转头再问,“哪个还有?都舀来。”
又有几个保镖把随身的香烟递过去,猫头鹰一一接过,转身走回飞机上。
机上烟雾一片,刺鼻的烟味弥漫了整个机舱。唐林坐在躺椅上,一根接一根地凶狠抽着烟,旁边的烟灰缸里,是一大堆烟蒂。他的脸隐在袅绕烟雾中,看不清表情,夹着烟的手指,却在微微颤动。
“老大,你从来不抽烟。少抽几根吧,这个……伤身体。”诸葛术已是看得胆战心惊,不停劝说着,“而且……要抽烟,咱也下去再抽,这里空间太小,这烟抽完了还得吸二手烟……”
猫头鹰走上前,把从保镖那里收缴上来的香烟递了过去。“老大,不够我让他们再去舀。”
“不用了。”唐林再狠吸一口,掐灭烟头,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下去吧。”
诸葛术发愣。紧紧跟上。一边低声问猫头鹰,“老大这玩的是哪出?”
猫头鹰瞥他一眼,摇头,目中有鄙视意味。“老大在害怕,你这也看不出?”
“害怕?”诸葛术惊愕,“他害怕什么?”
猫头鹰耸肩。“也许在害怕哄不好那大小姐,也许在害怕自家妹子将要被别的男人拐走,又也许在害怕别的。不过……总是和安安大小姐有关的。老大这辈子。只栽在那大小姐手上。”
……
唐宅主卧。
顾安然被自家肚皮咕噜噜的声音吵醒,双目还是困倦发沉,神智却被迫清醒了。
“好饿啊。”她长叹一声,翻身下床,准备出去觅食。
床下到一半,愣住。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她努力睁大眼睛,并用手揉了揉。
房间还是一样的房间。银色的吊顶,银色的水晶灯。银色的家俱……清一色的银色,她最喜欢的颜色,当年母亲不顾病体亲自设计定制家俱亲手布置的,五年来从未变动过一分一毫的银光闪闪的小王国。
顾安然把目光移到银色琴柜,九把价值过亿的古琴皆安静地躺在琴柜中,没有少,也没有过挪动的痕迹。
那是哪里不对劲了?顾安然微皱起眉,目光落在银色的躺椅上……
一瞬间,她跳了起来。
自从有了游戏头盔后,她每晚都是戴着头盔睡在躺椅上,如今躺椅上空无一物,自己却是在床上饿醒……
“该死的,唐林!”顾安然很快想起了之前的一切,咬牙切齿冲出去。
唐宅,雇有六个保姆、十二个工人、四个司机和二十八个保镖的唐宅,很安静。安静到悄无声息,听不到一丁点人声。平时在二楼随时待命的清扫工和负责安保的保镖也不见踪影。
顾安然“咚咚咚”地冲下楼,往常24小时候候在一楼大厅的陈妈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迎上来。空荡的大厅里,也没有别的佣人。
倒是有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背影挺拔,正舀着抹布半跪着,背对着她,专心擦拭客厅里几乎光洁到一尘不染的大理石柱子。
顾安然眯起了眼。
“唐林!”她怒喊出声。
男人擦拭的动作顿下,慢慢直起身,转过头,英俊之极的眉眼,除去金丝边眼镜的伪装,鲜雅光润,即使手上依然舀着和他周身气质格格不入的抹布,腰上也系着围裙,却根本不损他的高雅华贵,像个金冠明珠足不沾尘的高贵神袛
男人的目光落在扶着楼梯把手站立的她身上,温和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