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并非为了这个原因。颜桦他也快说亲了,凭着咱们家这种条件,实在说不到好媳妇,还不如先停几年,待儿子混个官职出来,也能给颜桦说个家世好点儿的媳妇儿。再说两个女儿现在虽然还小,等以后要嫁人了,总不能就让她们跟我们一样,只找个种田的。只每日操劳,也够这两个孩子受得。儿子现在还年轻,不如出去闯一闯,若能换来个官职,两个女儿也能嫁的好点儿。您二位也能有个安闲舒适的晚年,不是吗?”颜枫此话一出,颜家老两口竟是都沉默了。
颜淮山点燃了旱烟,一口一口吧嗒吧嗒的抽着,却一语不发。
丁氏虽然欣喜儿子如此上进,但想到是从老丈人那儿回来后才有此想法,心中竟是有些膈应。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颜淮山终于放下了烟枪,呼出一团白烟,这才道:“出去可得小心点儿,战场上可不如咱们乡下。”
此话一出,颜枫便知道父亲松口了,立刻大喜的点点头。
颜淮山看着大儿子离开的背影,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儿,没想到本该老爹做的事却让儿子给做了。
颜枫一回到屋里,就看到魂不守舍的严知秋。
严知秋看颜枫一脸的喜色,便知道公婆已经同意了颜枫的想法。想到夫婿就要远走奔赴战场,心中悲苦,一不小心,针尖就扎进了纤细的指尖中。
颜枫雄的拉过严知秋的手指,看到指尖冒出了鲜红的血来,立刻雄的将指尖含在嘴中。严知秋脸色立刻变得通红,虽然成亲六年,但面对这样的亲人,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娘亲……”听到女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两颗渐渐接近的头颅立刻受惊了的弹开了。
颜如卿颜如玉两姐妹进了屋,就看到爹娘那通红的脸颊,不免有些好奇的盯着看。颜枫严知秋被女儿单纯的眼睛盯着,更加窘迫了。
“爹娘,我们刚刚在村口看到了一个老人正躺在那儿,又渴又饿,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颜如卿睁着一双大眼,大声说道。
“那大丫想怎样呢?”颜枫笑着低下头问。
“村子尽头不是有空着的茅屋吗?我想若是能将那老人收留到茅屋里,给他换身干净衣服,再拿几个窝头来,也算是给爹爹做下一个功德了。”颜如卿的话一说出口,颜枫和严知秋两人均是一震。两口任何事都不曾瞒两个孩子,除了亲眼见识的有些少以及吃食上可能怠慢了两个女儿以外,两个孩子倒是都很乖巧懂事。
听到女儿这话,两口便是都沉默的点了头。
到了村口,果然看到了躺在草丛中的老人,那老人看起来血迹斑斑,身上的伤口还未凝固,深红的鲜血不时的流出。那参差不齐的伤口一看便是被野兽撕咬所致。
颜枫连忙找来颜桦,让他去找大夫,自己则背着老人去了村尾的茅屋。
颜桦此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一腔热血,看到老人的惨状,也不推脱,飞快的跑起来,朝着离此十几里的隔壁村子而去,那里正住着一个进山采草药的老大夫。
严知秋打了热水,给颜枫端过去,让颜枫给老人擦洗了伤口。又找来几件衣服,让颜枫给老人换上,看老人嘴唇干裂,该是有不少时间没喝水了,竟是又烧了开水送来。
就在这时候,颜桦终于带着大夫到了茅屋中,大夫给老人包扎了伤口,又开了几副消肿止痛压惊的草药。等颜桦将大夫送走,老人终于清醒了。
刑傲天一醒来,还以为自己已经身在黄泉之中。只是,那鼻尖弥漫的浅浅草腥味儿却一再提醒他,他尚在人间。
刑傲天想到自己是如何被徒弟陷害,几乎在野外葬身兽腹,不免涕泪滑落。
“老人家,你在哭吗?”刑傲天听到响声,擡起头来就对上颜如卿颜如玉姐妹俩但纯真的眼眸。不禁老脸泛红,他竟然在两个陌生孩子面前失态了!以往身为医圣的他是多磨高傲,身边跟着一溜徒弟,就是达官显贵也对他恭敬有加,还几次进宫给太后治病。如今,不过是一个流落荒村的糟老头子!
“哎……”刑傲天低声叹息。
“老人家,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如卿这儿可是有好吃的蛋羹。”明白夫婿肯定要离开,为了给夫婿做些功德,也好让神灵多加照看上了战场的夫婿,少受点儿伤。严知秋对这个老人十分的照看,知道他受伤后要吃点儿好的,便狠狠心拿了几个家里母鸡下的蛋,给老人做了蛋羹,里面不但撒了细碎的葱花和芫荽,还递了几滴熟油。闻起来可香极了。
颜如卿吞了口口水,将蛋羹端给刑傲天。
刑傲天此时腹中饥饿,便接过来。许是饿了,刑傲天竟觉得这碗蛋羹十分好吃,比以往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吃了大半,刑傲天才缓下动作,却瞄到如卿和如玉那垂涎额眼神。
“来,你们也吃点儿。”刑傲天挖了一勺,给颜如卿和颜如玉。岂料,两人吞了吞口水,却是一致的摇摇头,不肯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