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家里的庄稼离不开人的,虽然弟弟也不中用,但十几年在庄稼地头也是有些经验的了。”方平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惆怅,他的视线不敢移向刘方氏,但脸上却带着些许的后悔和歉意。
“那也好,嬷嬷把我以前准备的东西给拿过来。”
“是,夫人。”嬷嬷回应着,从一边的梳妆台上取了一只精致的木盒和一个已经装好的包裹:“这里面是夫人闲暇时给二爷您做的两套单衣和两双鞋,你拿着吧。这个木盒里的是夫人攒的一些私房钱,也是给二爷的。二爷在乡下也操劳不少,有这东西拿了去换了钱,能做个小生意也是好的。”
方平打开那只包裹,里面的衣服着实很精致。看那针线也的确是姐姐的手笔。
方平任由心中的酸涩感觉发酵。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姐姐,是弟弟我对不住你。”
“你过了那么多年的艰苦生活,自是有被富贵晃花眼的时候。我在这刘府里十几年不也是为这富贵生活而迷失了本意吗?”刘方氏突然笑了,那笑容却是有些冷清了。“弟弟,这木盒里的东西是姐姐我这些年的私房钱,你都拿着吧。虽然我与弟妹相处的时间不多,她……你可要留点儿心思。”
方平突然擡起头,似乎想要看进刘方氏的眼底深处。只是,那里头只有对他的担心和忧虑。
“姐姐,我都记得了。这里面的东西,我绝不给别人提。”方平郑重的点了点头,似是对自己也或是对刘方氏许下的承诺。
“那就好。我也乏了,你就好好回去睡一觉吧。只是现在身子重,明天是不能去送你了。你一切都要自己好好保重。”刘方氏似乎想要将方平整个人都印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姐姐的孩子重要,弟弟省得的。”方平脸上直到这时才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似乎是将心上的重担都放下了。可,也许只他心中知道,不管以后他的路会怎样,他都会为这个唯一的亲人而赴汤蹈火。
方平抱着包裹走了,那木盒被他深深的藏在了怀中。
回到屋中,方白氏已经睡下了,他盯着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心中却是因为刘方氏的一句话而有了怀疑。
方白氏不知梦到了什么,竟是发出一声轻笑。方平一怔,慢慢的将包裹放下,躺在床边。从来吃好睡好的他第一次失眠了。
翌日清晨,天空飘着微微的细雨。刘方氏本欲再留方平住一日,可方平竟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了。
方白氏嘴里嘟嘟囔囔的,竟是十分不理解方平的心思。按说刘方氏留他们住一夜,他们就能多享受一日的富贵生活,她也能多一日的差遣这些目高于顶的丫头们。
想到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让从来没有使唤过人的方白氏迷醉了。她不想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她只想呆在这城里过着饭来伸手茶来张口的好日子。
方白氏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方平一眼瞄过来,那内藏了冷厉的眼神将让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方白氏胆怯了,她怯怯的上了刘府为他们准备的马车。方平将木箱递给了方白氏,方白氏立刻双手紧紧抱住那木盒,里面可是有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是她这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一大笔钱啊!
雨越下越大,马车行到半路便被风雨阻挡。陷在坑中,再也走不了一步了。
方平打了伞接了方白氏下车,正好他们停在一处客栈外,两人便冒雨进了客栈,要了间屋子暂且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