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虽然才六岁,可是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兴文家一般的事情都是这个丫头插嘴了,而且,看王兴文那意思,还挺平常的。
“伯伯大娘,叔叔婶婶,我们家收成是有限的,所以,每户想买的,最多也不能超过5斤。全村的人那么多,我们家就是想都卖给你们,那也得有那么多的白米是不是?”仲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还有,米舂出来后,我们自家要留些,剩下的才能拿出来给村子里的人,先到先得。”
村子人一听,都觉得仲秋说的有理。
他们村子里的习惯也是过年的时候吃些豆包,外加参了玉米面的馒头。再有就是过年当天的年夜饺子。
至于白米饭,过年的时候也真的只能吃一顿。就连老人和孩子,也不过是有些闲钱的人家,在生病的时候买些回来罢了。
白米在这边的人眼里,那就是个精细物。当然,镇里或者县城里的人家除外。
村子里的人之所以不会吃白米,就是因为它太贵了。比照精面还要贵上十多文呢。而村人在过年的时候,也不过是买上二十来斤的白面让家里打打牙祭,而白面和精面相比起来,精面比白布还要贵上几文。
仲秋这么一说,村子里的人也都理解,他们算是占了大便宜。用买白布的价钱买了白米,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
“那仲秋啊,你家啥时候能把白米舂出来啊?”有心急的,怕到时候买不到白米,自然现在就先问出来。
仲秋一脸的愁容:“不是我家不想舂出米来,实在是现在地里的活儿还没有完事呢,我们家还有地没种完呢。”
仲秋这话没说假,她在秋收之前,就让王兴文去方家集问方老爹秋后种土豆的事。
若是来得及,还能种一茬的土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结得好,但仲秋就是想试试看。
她们家现在住的地方就和现代山东和河北一带的气温相仿,也不知道能不能种两茬地。
仲秋知道富贵险中求,但是对于农民来讲,种地是是得看时令的。仲秋能把水稻种出来,看着水稻渐渐地成熟,这次提议秋后要种土豆的建议才会被王兴文采纳的。
王兴文是疼仲秋,可也不能看着粮食被小闺女糟蹋了。
土豆种子那可是可以当粮食吃的,自然也是心疼。
仲秋的话一说出来,就让村子里的人惊了一下。不过,人们也知道种地抢时间,现在都已经快九月份了,再过上一个多月地都要上冻了。还种什么呀,大家也就都当个笑话听。只当是仲秋家找的借口,不想这么快就把白米卖出去。
村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然也不在仲秋家里唠了,家里都有一大摊子活儿呢。
看着村人都走了,仲秋才松了口气。回头和姥爷商量着,要借姥爷家的牛用用,她家的地要重新翻,再上肥的。而且,家里的土豆栽子已经出苗了,再过三两天就要移到地里,不然的话,谁知道这批土豆是不是还能长得出来啊。
方老爹现在是无尝的支援小外孙女,牛车直接就放到了仲秋家,方老爹带着仲秋给拿的二十斤白米,转身就回了方家集,找两儿子过来帮忙仲秋家种地啊。
仲秋自然是不客气,反正,她不会白用两个舅舅的。
人一走,王兴文就开始找人家借铁犁,正好可以用牛把地翻了。子滨现在也跟着忙着家里的事,家里现在,除了子汐外,就没有一个是闲人。连仲秋都要跟着到地里去看着。
老爷子第二天就从村里人的嘴里听到了仲秋家要种土豆的事。
他们这边也不是没种过,但一般都是春天的时候种下去,秋天的时候收回来。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秋收完了还能种地的。
而且,土豆算是粮食,自然不会少种,打得也多。可现在种地,那不是在糟蹋粮食吗?老爷子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你管她们种啥?人家种水稻的时候也没有问过你,还不是种出来?听说卖了好几十两银子呢,也没见他们过来孝敬你。你操得哪门子心?”高氏收了王兴文家的粮食,也接到了年礼。心里有些美,可是听说仲秋家今年光卖白米就赚了好几十两银子,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你少说话,再啥的,那也是我儿子。他有钱我能不高兴?还有,你还想老大家咋孝敬你,你一年得800斤玉米,300 斤大豆,还有那些银子和年礼,你还不知足?你想把老大家赚的银子都给你送来你就知足了?你就没看看老大一家是咋干的,连仲秋那丫头都整天泡在地里,你光看着老大家赚银子的事。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说三道四的为难老大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爷子也是真生气了,大儿子家种成了水稻,还能他家送来了二十斤,那可是二十斤啊。
平时吃什么好的,都要送上来一些。可见老大家的也没忘了他们才能两口,他知足。
“哼,光给咱们了?那老方家的提回去的是啥?”高氏反唇相讥。
“咋,那是三丫头的姥爷,咋就不能给,老大家有事,人家老方啥时候往后退过。咱们出过谁?老二一想过去帮忙你就这有事那儿有事的,你还想咋?非要把孩子们都弄得和咱们不亲了,不来往了你就好受了是吧?你就不为老三想想?他将来可是要做官的人,你这样做,老三将来还做得成官儿吗?那是风凭,名声不好,还做个啥官儿。”
“你……你个老东西,心长得都歪了,就知道相着老大家的说话。好,这事我不管了。你爱咋咋的。”高氏说着,一扭着,不理老爷子了。
不是她不放过王兴文,而是怕这事影响到老三的事。
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背着手身走出了家门。他不放心老大家啊,要是种不出来,那损失的可都是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