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声握紧她的手,在风中给足她力量。
“是啊,回来了。”他接过初蒙的话,唇勾了又勾。
有两名学生背着书包从他们背后经过——
“市图书馆动迁,下个月要搬到新城去了。新城离我家也太远了吧,以后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新城也太不方便了,离我家也十万八千里。”
他们的碎碎念一字不漏落到初蒙耳里。
她蓦然想起上学的那几年,总是兴致冲冲地往市图书馆去。
“润声,要不然我们也去老地方看看吧,都要搬迁了,那里可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
林润声何尝不是,住在成誉的前十七年,他也时常光顾图书馆。
两人说罢一同前去。
“喏,旧的不要的书籍都堆在那里,我们准备捐给下一级图书馆或者卖掉,你们看上哪本跟我说一声。”
因为要规划新的图书馆,有些尘封的、破烂的书籍工作人员都打算清理掉。他们态度十分友好,指着一处角落交给他们收拾。
初蒙摸过室内的墙壁,磨损的地石板砖留下她的足迹。她年少时在这里走过一遍又一遍。
“润声,书架都在这儿了。”
基藏库架子都搬得差不多了,地面空落落的,唯有东南角,工作人员指的那处,凌乱堆了好几排书架。
林润声记起那个夏天,他同样在这里看到几个女孩子围坐在一起。
“蒙蒙,图书馆这么凉快,你居然不早点带我们来?这里真是太好了,不用写作业,还能吃冰棍!”
“赵竞,你小点声。”旁边一个女孩子提醒她。
初蒙不敢吃冰棍,她大姨妈来了。
“待会儿我们早点走吧,别影响他们看书。”她对那两个女孩子说。
赵竞道:“我才不要,我们都办了借书证,多待一会儿怎么了。要走你们走,我可不走。”
“那好吧,我去借本书。”那个女孩子率先离开座位。
初蒙紧随其后,绕到另一侧书架。
这边基本上是跟现代文学有关的图书,除了真正爱好他们的人,没有几个人过来。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本叫《月亮的三行诗》现代诗集上。
……
“我记得那本书是很厚很新,就藏在最里层的角落,几乎无人问津。可那天,不知怎么出现了一个带鸭舌帽的男生。我与那男生隔着一堵书架,面对面,手同时够向那本书。不过我拽了两下就没去拽了,他后来应该把书拿走了。”
说起这个,初蒙也一度陷在回忆里。不过反应过来觉得很好笑。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林润声也觉得没那么凑巧,眼光灼灼的,跟平时很不一样。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他故意问起那人长相,促狭的笑容透着些许神秘。
初蒙绞尽脑汁想了想,“没看太清,只记得他的帽檐下那双眼睛很漂亮,斯文又透亮。”
“那你再仔细瞧瞧。”
林润声掰正她的脸,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初蒙难以置信地放大瞳孔,脑海中走马观花似掠过许多光影,“不、不可能……”
直到那个男生的面廓与他完美契合。
“没什么不可能,那就是我。”
十多年前的夏天,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这个人。天气炎热,蝉声很躁,可他的内心却如火般炙烈。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市文化中心吗?”
初蒙一直以为那次文艺演出才是他们的初见。
林润声摇摇头,纠正道:“那是后面。其实之前我们在图书馆遇到许多次。我一早就认出了你,可惜你不认得我。”
“好啊,原来我们见过这么多面,还有以前的那场颁奖仪式。天呐,你不说,我都不敢相信。”
这一刻,震惊盖过喜悦,初蒙激动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林润声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拥入怀里,“这是上天赠予我的礼物,你注定是我的。”
“什么叫我是你的,我可不是一件物品。”初蒙傲娇地说。
“林太太,到我身边来就跑不掉了。不是你对我太慌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心早就对你绽成了烟花。”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初蒙讶异于他的言辞,睫毛扑朔,楞在那里。
林润声修长的指尖抵在唇中央,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那年夏天,我也没有忘,有个女孩后来捧了一本《围城》安静地坐在窗边。风撩起她的长发,她微微笑着,那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