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凉过了两天再去学校还是没办下来退学手续,冯教授也出差不在学校,再加上询问进度时老师们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是秦以棠动手了吗?
不让我退学是要怎么报复我?让我留在学校被人嘲笑?
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很没有必要,秦以棠能报复他和温家的方式太多了,不该用这么低级还小儿科的方式才对。
温予凉百思不得其解,走出学校时又收到了温明彰的消息,说晚上要带他去参加宴会。
他干脆利落的回了个好字,收起手机后自嘲的笑了笑。
又要去找买家了吗?应该这辈子也遇不到秦老板那么好的买家了吧。
跟秦以棠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战战兢兢,怕惹怒秦老板,怕秦老板喜怒无常,分开之后他才发现,他回想的全都是秦以棠的温柔轻哄还有充满安全感的怀抱。
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潜意识里是留恋过的,只可惜……他这种骗子不配。
配不上秦以棠的好。
“滴滴……”
思绪被鸣笛声打断,温予凉转头看到车上的温修言,终于发自内心的露出一抹笑,“哥,你又来接我了!”
回应他的是温修言的呵斥声,“你这么大的人走路不会看车吗?刚才要不是陆缺提醒你,你是准备比比你跟车谁更结实?”
“我……我刚才走神了……”温予凉自知理亏,上车后老老实实认错,“哥我错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温修言有心再训他两句,看他这副模样又有点开不了口了。
这些天他看着一切都好,依旧正常生活。但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所以温修言才每天来接他,怕他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你退学的事真的考虑清楚了?”
“嗯,退了更方便。”温予凉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等爸把我送出去,说不定会遇到什么人。到时候能不能被允许出门都不一定,上学就更不可能了,还是先办了退学吧,省得以后麻烦。”
他说着说着还笑出了声,表情带着点骄傲,“哥你应该看过别人养那种小情人吧?就是那种随叫随到被管得特别严的,我觉得我能比他们做的好,我觉悟高啊,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温予凉。”温修言语气严肃,“我说了,不想笑就不要笑。”
温予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哥,你不也是每天脸上带着笑,跟半永久的一样吗?成年人的身不由己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知道的,而且我比你更需要笑啊,毕竟我就是个卖……”
他想说自己是卖笑的,看到温修言阴沉的脸色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反正……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清醒点好。”
他都不止是清醒,他是太清醒了,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每次看到他这样温修言都忍不住想骂秦以棠,从前的温予凉过得再苦也总是充满希望。自从跟秦以棠分开了,每天清醒着放弃,清醒着堕落,活得一点也不像个正常人。
“你有没有想过回去找秦……”
“没想过。”温予凉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给了他答案,“也没必要,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起他,我有什么脸回去求他?他又凭什么要帮我?他能让我全须全尾的离开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自作自受,都是自找的,我要是秦以棠,我也会恨骗我的人。不过我不会把人赶出去,我会对他加倍的好,精心捧到最高处。然后让他狠狠摔下去,一辈子也走不出来,翻不了身。”
“所以说啊,秦以棠还是太绅士了,连报复都不够心狠手辣。”温予凉感慨着叹了口气,“下一个买我的人要是能有他一半绅士就好了。”
明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温修言看着他脸上的无所谓的笑却只想把他赶下车。
“哥,你觉得今晚的宴会爸会让我勾引谁?上次那个秃顶的老头好像还挺有钱有势的,就是他没怎么搭茬。不过我看爸对他挺满意,要是爸让我去再纠缠几次应该能有机会搞……”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滚下去自己走回家。”温修言实在听不下去了,冷脸把他的书包扔进他怀里。
温予凉讪讪的抱紧了书包,闭上嘴不敢出声了。
就这么在温修言的低气压和冷脸中熬了一路,车停下温予凉赶紧跳了下去,正想再嘱咐两句让温修言不要总生气,自己还没来得及拿下来的外套突然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让你下车就带着所有东西赶紧滚,这衣服不是你的?”温修言表情刻薄又冷漠,“再有下次,就算是爸让我去接你我也不会……”
“修言。”
温明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予凉心想果然是这样,每次单独相处的时候温修言会对他态度好很多,有温明彰在场就还是把他当仇人一样。
他又不是真的傻,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有问题。
只是无所谓了,有些事知不知道对他都没有影响,他只要做好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就够了。
“都是一家人,你对优优怎么总是这种态度,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成熟。”
温明彰训斥着,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演给谁看的不言而喻,温修言心里冷笑,面上却一片顺从的点点头,“我以后尽量注意。”
听到他这么说,温明彰先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像一个极其疼爱儿子的父亲一样,走过去揽住温予凉的肩膀,“修言一直都脾气不太好,你别理他,爸给你准备了晚上的礼服,你先换上试试。”
他口中的礼服能是什么正经衣服,大家都心知肚明,温予凉却也只是乖巧的笑笑,就这么跟他进了门。
温修言看着两人的背影,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越来越用力。
“温总。”陆缺擡起他已经带了些血痕的手,用纸巾擦了擦轻轻放到他腿上,“该吃药了,你最近总是情绪很不稳定,医生说要平心静气,不然身体会越来越……”
“你是保镖,不是保姆。”温修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看都不看他送到面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