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苗苗十分配合地完成了传承的交接。
金蚕又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地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才把蚕丛神族的历史勉强拼凑出来了个大概。
根据传承的记载,三千三百多年前,夏王朝多次入侵古蜀国, 却屡屡大败而归。
后来夏朝国君夏桀亲自出兵攻打,依然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却阴差阳错之间, 意外抓获了大祭司刚出生的独生女儿,并在此后长达二十多年的漫长岁月里, 利用这孩子作为人质, 反复要挟蚕丛蜀王。
夏桀因为终其一生攻打古蜀都没有成功, 常年郁郁寡欢,很快就变成了耄耋老人。
二十二年之后, 在夏桀临终弥留之际,他突然将多年来对蚕丛王的积怨一次性爆发, 丧心病狂地生吃了大祭司的女儿。
谁知因此意外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老死, 竟然返老还童, 身康体健了起来。
从此之后,夏王朝改变了策略, 不再致力于入侵古蜀,而改成了围捕古蜀人,把古蜀人当成长生不死的丹药来服用。
尤其是夏桀豢养的巫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种专门克制古蜀人的神兵利器, 叫做“白莲”, 能够压制古蜀神族的灵力,限制他们的行动。
当遇到白莲出现在周围,古蜀人就灵力尽失, 身体也会变得虚弱, 只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而一旦不幸身体被白莲打中, 古蜀人顷刻间就会毙命。
这东西的出现,毫无悬念地破解了古蜀神族“天生法术、寿命很长、伤可自愈、百毒不侵”的异能。
于是从大祭司女儿死去那天开始,往后的三千三百多年里。
十万万的蚕丛神族以及他们的后代被夏桀逼得失去了家园,流离失所,奔波在逃命的道路上,从此再也不敢聚集成族。
“祭司大人,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传承就是这样记录下来的,所以十万万蚕丛神族的族人们个个都对你恨之入骨,不齿至极,所以当初我才会对你那样……”
魏苗苗低下头哽咽着,十分后悔自己对金蚕犯下的错误。
金蚕也垂下眼眸,当年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却显然与传承的记载截然不同。
甚至许多事情,连前后顺序也都是不对的。
“后来呢?”再擡起眼,她追问道。
“后来……”
后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就是族人们偶尔会相互遇见,但彼此匆匆交换了近况之后就立刻分头散开,以免被夏桀一网打尽。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会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的行迹,收敛气息。
尤其大家为了让后代也能活,用了许多办法。
首先,许多人不肯生孩子。
其次,更多人会避免跟古蜀人生孩子,甚至最后演变成了,会避免跟带有古蜀人特征的人生孩子。
这样做带来了显而易见的好处,他们的后代一出生就没有灵力,也算不得是蚕丛神族的后代,传承也不需要传给他们。
此外,万一生下了带灵力的孩子。
他们会在孩子一出生就想方设法散去婴儿的灵力,使得他们无法被夏桀王朝的人发现。
神族的孩子会因此变成普通人,牺牲掉那很长的寿命,摒弃掉一切的天赋神技,只为不用遭遇被吃掉的恐怖命运。
平平安安,度过匆匆一生,哪怕不过只有百年。
而后面历史记载下来的古蜀国王,柏灌、鱼凫,杜宇、鼈灵,他们的族人都早已经不是神族的后代了。
不过只是没有灵力的普通百姓在原来古蜀的旧址上新建立的王朝了。
整个古蜀再也不复当年蚕丛王祖在世时的辉煌。
“那蚕丛王呢?”叶桑忽然问了一句。
他在三星堆工作了这么多年,王教授讲得最多的就是蚕丛王。
“王祖英勇善战的独子在一次跟夏桀的对战中,为保护族人不幸遇难了,王祖因此伤心不已,但还是带领族人四处躲避敌人,最后在活了一千多岁之后,寿终正寝去世了。”
魏苗苗语气十分沉重,又补充道:
“蚕丛王祖是天神眷顾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伤心过度,或许也能像祭司大人一样活上三千年都说不定。”
魏苗苗讲的代入感很强,叶桑的心情也不免也跟着沉重起来。哀伤着一代枭雄的落幕,感怀于英雄的舐犊之情。
听到蚕丛王祖这样的结局,金蚕眼中的光黯了黯。
当年要不是王祖救她一命,恐怕她还没到夏王宫就已经死了。
但事已至此,还得多谢天神庇佑,让蚕丛王祖能够寿终正寝,而不是战死沙场。
金蚕阖上眼帘。
看来这传承中的记载,有的符合事实,有的又并不完全符合。
接下来,魏苗苗又提到了自己的身世。
夔饕餮一族从前是一支非常庞大的族群,号令百兽,大象狮子猛虎棕熊统统不在话下。
幼兽出生就自带强大灵力,不是靠任何方式能够散尽灵力变成凡人的。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夔龙、夔凤、王族和祭司族这几大最高阶神族身上。
可是后来在历经三千多年被夏桀王朝抓捕之后,夔饕餮一族只剩下她父母两只夔饕餮了。
在1904年的时候,魏苗苗出生了。
谁知这对刚成为父母的夔饕餮早就被夏桀王朝的后人给盯上了。
趁着魏苗苗妈妈产后虚弱,对他们发起了围捕。
魏苗苗的爸爸妈妈拼尽全力压制了魏苗苗身上神族的气息,把她藏在草丛后面,自己却被穷凶极恶的暴徒当场活活吃掉。
最后连骨头都装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的血。
当时的幼兽魏苗苗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只带着父母留给她的传承和极弱的灵气,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她的日子过的非常艰难,吃不饱都是家常便饭,身体也长不大,更是变不成人,还常常遭到生命威胁。
最恐怖的是1934年那次,人类想要把她当猎物一样抓走,逃跑的路上又遭遇到了手持白莲的暴徒,把她吓的一路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