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也立刻发现了变化,警惕而探寻地眯起了眼睛,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怀里的布袋。
金蚕把手用了用力,往地面按去。
仿佛那里是块结了冰的湖面,只要她的手够温暖,用的力气足够大,就能化掉那处厚重的坚冰,摸到
“相信我,我带你走。”
她声音更加轻柔,带着无尽的怜惜与悲悯。
过了许久,终于,一只惨白的手从地面之下慢慢伸了出来。
颤颤巍巍、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又虚弱无力。
金蚕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温暖的回应之下,同时传递着信念和力量。
缓缓地,像是人鱼出水一般,从地面之下缓缓升起来一个女人。骨瘦如柴,惨白憔悴。
如同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一般,她的双眼深深陷在眼窝最深处。
目光仿佛幽黯无边的海底深处,永生永世不可能见到半分阳光那样无望空洞。
她盯着金蚕,嗫嚅着惨白的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一滴眼泪从她凹陷的眼窝中流了出来。
她双膝前倾,噗通一声跪在金蚕面前,擡起脸凝视着金蚕的眼睛。
刹那间的电光火石,巨大的信息流和交流声在一瞬间几乎吞没了金蚕。
【祭司大人,不要管我,把我的传承拿走,去救我的妈妈、去救我的孩子。】
【祭司大人,您的灵力怎么会这样虚弱。】
【祭司大人,您快走,这里有白莲。】
【祭司大人,求求您帮帮我,让我解脱吧。】
突然,夏舞尖利的大叫声猛地刺破了死一般的静谧。
“你敢抗命!”
再一擡眼,夏舞拿着白色的手·弩,正对准那个女人。
女人受到白莲压制,顿时虚弱下去,软软地瘫倒在地,她颓败的身形就好像一块被人随意丢弃的抹布一样,残破渺小。
金蚕冷厉高傲地擡起头,快速伸出手,一股蚕丝骤然从掌心射出,夹杂着火花作响的闪电索,狠狠地锁定夏舞的脖子。
然而,闪电索在距离夏舞几公分距离的位置,直接失效了。
只有蚕丝起了作用,勒紧了夏舞的脖子。
夏舞诡异地一笑,擡起胳膊用手·弩轻轻一扫,蚕丝应声而断。
“原来是你。哈哈哈。”夏舞大声笑了起来。
“果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夏总心心念念要找的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一看,我在夏总那里挨的打还真是不冤枉啊,亏我还……”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经抵在夏舞后背的心口处。
金蚕早就不在刚才四个保镖的位置了。
冷冷的声音从夏舞背后响起:“夏舞,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留你一条命。”
夏舞沉默了片刻,然后出声:“好啊。”
她手指紧紧握住手·弩,指骨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发白。
她四肢微动,试图想要转过身来,然后借机用手·弩射杀金蚕。
金蚕忌惮她手里的白莲,始终把匕首抵在她背后动作,并没有让夏舞得到跟自己面对面的机会。
夏舞没想到金蚕警惕性如此之高,只好放弃了用白莲对付金蚕的念头。
她脑中飞速思考着:
眼前这个金蚕看起来非比寻常,在有白莲的情况下还能使用法术,与她接触过的所有棒槌全部都不同。
加上刚才那个会御土术的棒槌竟然会对她那样恭谨,想必大有来头。
干脆,随便说些什么,趁着金蚕放松警惕,再把她打死,回去夏总那边也算能将功折罪。
如此打定主意之后,夏舞缓缓开了口。
“从哪里讲起呢?”她的视线落在叶桑身上。
一切不就都从血月那天开始的吗?
她知道那天会打雷闪电,便一早用了引雷针引来雷击,破坏了宿舍区的总电闸,因此停下了宿舍里所有摄像头。
之所以没有能停下挖掘区的摄像头,是因为那边有避雷针,而且安保措施更高级。
然后她用了那种可以散发在空气中的特制的安眠药。
保安倒是意料之中的呼呼大睡了。但不知道是她用量不对的原因,还是叶桑一直在走动巡查的原因,总之叶桑并没有被药力放倒。
接着,她根据追踪棒槌数值波动的仪器,找到了考古队挖掘现场的考古舱,只可惜,还什么都没发现,就被值班的叶桑吓跑了。
但这也没什么损失,因为那个数值波动幅度虽然剧烈到爆表,但只出现了一下就彻底沉寂了下去。
“所以,那晚数造成值波动的是你。”夏舞恨恨地对金蚕说。
终于真相大白了,可惜她懊悔自己知道的太晚了。
“还有呢!”金蚕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些稍微用用脑子就能想得出来的。
“神族的人都被关在哪里?你幕后老板是谁?还有多少神族的人在你们手上?”
“唔。”夏舞冷笑一声,“这些可个个都是好问题。”
敢回答一个,就等于是在自掘坟墓的好问题。
“少废话!”金蚕手里的匕首力度恰到好处向前一插,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夏舞背后的皮肤。
夏舞顿时感到一阵痛意。
痛!一切的痛都是金蚕和这个叫雷婷婷的女人造成的!
痛楚令人清醒。
背后的这点点痛只是暂时的,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要让这两个羞辱过她的人统统生不如死!
“棒槌那些人,都被关在……”
“啪!”
寂静的可怕的夜,被一声恐怖的枪响,打破了无尽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