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 已经是凌晨了。
这栋小楼明显近期被重新装修布置过,低调的奢华,高调的温馨。
所有的被褥床品都是自家蚕丝最顶级奢侈品。用了金色和墨绿色的大气配色。
柔软舒服的就好像自己的身体。
金蚕收拾停当, 把头陷在大大的鹅羽枕上,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枕头。
再一次拿起手机来看了看。
还是没有叶桑的消息。
没有给她发微信, 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刚才在酒吧的时候,最后一通电话是霍家明打来的。
看她没接, 紧接着发了微信, 跟她确认明天来探病的时间。
又长篇大论地叮嘱了许多见他父母的礼节、说话行事的规矩。
金蚕看着眼睛疼。
把跟霍家明的聊天退出去, 又打开跟叶桑的对话框。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手机也没坏啊,为什么没有叶桑的信息呢?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可……也没有魏苗苗的信息, 那应该就是没事。
她走的时候反复交代过魏苗苗,不管叶桑出了什么事, 不管魏苗苗自己能不能解决, 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她。
所以眼下的状态是:
没事, 又不理她……
为什么啊。
一个冲动,金蚕差点就按下给叶桑拨号的按钮。
手指都要点上去了, 又倏地停住。
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正是她想要的吗?
她都要嫁给别人了。一个准有夫之妇,有什么资格再去招惹孑然一身的他呢?
更何况她都那么大岁数了,三千三百岁了, 一个老掉牙的女人, 有什么面目再去抓着他年轻鲜活的生命陪在自己身边呢。
叶桑与她,说到底不过就只认识了一年多而已,她不说话不联系, 两个人相隔万里也见不到面, 慢慢的他也就淡了吧。
现代社会,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等过些日子他再碰到更年轻漂亮的小女生……
所以,她招惹他做什么呢。
多事。
金蚕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一边,把头蒙进被子里。鸵鸟一样。
与此同时,远在四川的叶桑也同一时间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他坐在男生宿舍楼顶,擡起头往对面金蚕曾经的房间看过去。
那边漆黑一团。
一年以来,那里天天晚上都亮着灯,虽然拉着窗帘,但偶尔也能看到她纤细可人的美丽身影不经意间在窗前走过。
如今……再想看一眼也是奢侈了。
那边进入他视线的,只有漆黑一团。
叶桑一条腿伸长,另一条腿曲起来,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手指夹着烟搭在膝盖上,低下头。
发丝从额前垂下搭在浓密乌黑的长睫毛上,他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融入周围的环境里,显得连那周围的环境都多了几分颓废。
吐出一口烟。叶桑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手机。
还是没有金蚕的消息。
没有给他发微信,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甚至连飞机落地报个平安都没有。
是在忙着陪霍家明吧。
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吧。
她要开始新生活了。
她不需要他了。
她,不要他了。
**
第二天是周日。
金蚕起的很早,化了个无懈可击的妆,口红用了那支叶桑说好看的红色。
从衣柜里拿出叶桑说好看的那套米白色滚金边的香奈儿套装。
戴上墨镜,背上香奈儿的背包。
她看着镜中年轻美丽、端庄明艳的自己,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根本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不是她。
因为,镜子里那个,不是叶桑喜欢的样子。
这身行头上身,自己不过成了戴上面具的工具人罢了。
一个急着找人帮忙生娃的工具人。
方忠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到了医院。
“方经理,我自己可以。”金蚕从方忠手里接过给霍家带的见面礼。
方忠惊讶地看着金蚕拿东西的动作。
“金蚕小姐。叶总交代过了,由我来出面的话,您能省点事。”
金蚕眸中微动。
方忠说的太委婉了。
她现在明白了,方忠出面的话,对她来说可不仅仅是省点事那么简单。
在上海,方忠就代表了叶桑。
方忠出面,就代表了叶家小少爷要护下她,不必承受霍家一丁半点的刁难。
但他要护她,她更要护他。
就像酒吧VIP卡座那几个人分析的那样,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被霍家发现叶桑对她格外照顾,霍家就会拿来大做文章。
在未来的无限岁月中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甚至用嫁进霍家的她,来频繁联系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