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这点小伤,何足挂齿。为了金蚕,3300年我都等了,受点骨伤算什么。”杜雨泽嘲讽地笑着。
“谎话说了一千遍,到最后连自己都相信了。”叶桑毫不犹豫地戳穿了他:
“你不是3300年前就以为金蚕死了吗?所以这些年,你是为自己活的。并且,你希望继续活下去,再活上3300年也不为过。不是吗?”
“不要你管!”杜雨泽偏过头去,咬了咬牙。
“所以我劝你,信任我才是上策。你手里捏着我全部亲人的性命。我又这么听从指挥。有什么理由不用我、而用那些身穿迷彩服的智障们呢?他们一个两个都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吗?”
叶桑循循善诱。
“我再想想。”杜雨泽终究没有松口。
“真的还要再等吗?”叶桑拿出了杀手锏,他俯下身,小声说:“我知道金蚕,现在正在往城郊的果园去。”
杜雨泽一愣,脸上立刻露出慌张的神色。
“阻止她!快点阻止她!”他紧张地大喊道。
“所以,你是同意让我给地牢运送物资咯?”叶桑坐回椅子上,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杜雨泽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再三又再三。
最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金蚕的确是打车在往那个方向去。
挂了电话,杜雨泽咬着后槽牙,眼睛死死盯住叶桑,最终恨恨地说道:“成交!”
“那来吧。”叶桑递过去纸和笔。
眼看杜雨泽颤抖着的手迟迟不肯落笔,叶桑也不催他。
只是不断地报告金蚕的动向。
“现在金蚕的车,距离果园还有80公里。”
“60公里。”
“40公里。”
……
“10公里。”
杜雨泽终于妥协了。
他三笔两笔在纸上画了一张地图。标明了三处地牢的位置。
叶桑接过来,弯了弯嘴角。
拿起手机,当着杜雨泽的面给金蚕打了电话。
“金蚕,我是叶桑,我出事了,现在人在医院。想见你最后一面……”
杜雨泽默不作声,但瞬间变得发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情绪。
叶桑挂断了电话。过了五分钟,他松了口气,说:“金蚕,已经往回走了。”
杜雨泽如释重负,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下来。
紧接着,他拉了拉被子,泄愤一般地提醒道:“做戏做全套。别忘了弄严重点!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
金蚕接到叶桑的电话时,正坐在出租车上。
虽然看起来依旧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心里急得一团乱麻。
她有些懊悔,如果不打车来就好了,那就没人注意到她,她甚至可以直接飞回医院去。
叶桑说他出事了要见她最后一面。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出事了?她的法术对叶桑,难道越来越不灵了吗?
通过神使印记和主人的羁绊,她明明依然能够感知到叶桑生命力顽强,好端端地存活着。
原本她是要去果园的地牢里救族人的,可是事急从权,她更放心不下叶桑。
即便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已经分手大半年了,而他也已经结婚了。
对,她可以退出他的生活,退出他的感情,退出他的视线。
但是她依然希望他好。
至少希望他活的好好的。
“师傅,麻烦稍微开快点。”金蚕催了催司机。
很快到了医院,按照护士的指引,金蚕在重症监护室里看到了叶桑。
他还在昏迷中,胳膊上挂着吊针,正在输血。
金蚕心里一紧。“怎么会这么严重?”
“是啊,还真的是挺严重的。”护士盯着叶桑的脸,后怕地说:
“说是在练习射箭的时候发生意外,箭头射穿了腹部。只差一点就伤及内脏了,流了一地的血。手术的时候,人都休克了。”
金蚕的心跳正不受控制地加快,频率快得跟雨天打在荷叶上的雨滴一般密集。“那现在呢?医生怎么说?”
“手术很成功。现在就是输血。病人好像本来就有点贫血。这次可能需要多输一些。你是家属吗?最好由家属来照顾。”
护士又盯着叶桑的俊脸看了好一阵才移开视线,转而看向金蚕。
“……我,不是家属。”金蚕抿了抿嘴唇,又说:“我会联系家属的。我能在这坐一会儿吗?”
“可以的。”
护士离开之后,金蚕关上了房间的门。
伸出手,紫色光芒亮起,加快了叶桑伤口的愈合速度。
但是他失掉的血她补不了,只能靠一点一点输回去。
看着叶桑搭在床边的手,青色的血管分布在苍白的手背上,就像是白底青釉的瓷器。
很诱惑。
诱惑着金蚕,很想像从前那样拉一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