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杜雨泽递给金蚕一块面包。
“金蚕,我看你刚才什么也没吃,要不先随便垫垫吧。”
金蚕盯着面包看了一阵, 诧异地挪开眼,“叶桑, 你给我吃面包?”
“怎么了?”杜雨泽看了看手里的面包,同样面露诧异。
“你不是知道吗。我不吃面包的。”金蚕嫌弃地把杜雨泽拿着面包的胳膊推远。
杜雨泽尴尬地捏着面包,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 幸好芙蓉适时地解了围。
“爸爸, 给我吧。我吃。”
杜雨泽把面包递给芙蓉之后,金蚕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 忽然恍然大悟地惊呼道:
“哦,原来你不是叶桑。”
“我当然不是叶桑。”杜雨泽惨白着脸, 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毫无温度地回嘴说:“金蚕, 叶桑已经死了。死了三年了。我是杜雨泽。”
杜雨泽?
金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摇了摇头, “不对。你是……”她歪歪头,仔细想了半天。
“你是……”
“夏子尤!”她突然说。
杜雨泽瞳孔猛地一缩,身体由于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而狠狠地震了一震。
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没了血色,那副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从金蚕嘴里听到“夏子尤”这三个字。
第一反应就是—暴露了?
“姐姐……你没事吧。”芙蓉轻轻拉住了金蚕的手, “我爸爸叫, 杜雨泽。”
一边说,她一边擡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到失态的杜雨泽。
“嗯?”金蚕把头从右边转回来,看了看坐在自己左边的芙蓉。
“姐姐, 你……”芙蓉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 没什么信心地指了指自己问:“你认识我吗?”
“你?”金蚕不明白芙蓉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你是芙蓉啊。叶桑的外甥女。”
“呼……”芙蓉松了口气,收住了差点就掉出来的眼泪,“姐姐,你可别吓我。”
“小丫头,胡说什么呢。”金蚕用手按了一下芙蓉的额头,回正了身体。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把头转向杜雨泽说:
“叶桑,我要先睡一会儿。等到了你记得喊我。”
佯装镇定中,杜雨泽点了点头。看到金蚕闭上了眼睛,他立刻把头转向走道方向,连做了六次深呼吸。
思绪这才平复了下来。
看样子,金蚕是因为叶桑的死受刺激太大,又加上在外流浪太久,脑子是有些不清醒了。
所以才一会儿把他叫做叶桑,一会儿把他叫做夏子尤。
要不是这样,想必她断断不会暴露出,自己认识3300年前夏子尤的这一惊天秘密。
也好。他恰巧可以把握金蚕不清醒的这个机会,跟她再续前缘。
虽然被她叫做“叶桑”心里非常不爽,感觉受到了侮辱。但比起被认出是夏子尤,还是错认为叶桑更安全些。
杜雨泽担惊受怕地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飞机落地都没能平静下来。
“姐姐,你跟我们回爸爸家去住吧。”
从金蚕睁开眼睛开始,芙蓉就缠着她劝了。下了飞机也劝,坐上车子也劝。
等到了桑园门口,芙蓉已经差不多劝了金蚕一路了。“姐姐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担心……”
“哪个样子?”金蚕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解地问。
“哦,我的意思是,我都三年没见到你了,很想你。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回家去住几天。好不好?好不好嘛?”
芙蓉挽起金蚕的胳膊撒起娇来。
“芙蓉乖。姐姐先回桑园看看,过几天去找你。”说完,金蚕微笑着擡头看了一眼杜雨泽,“还有你舅舅。”她补充道。
听到金蚕的话,芙蓉眼中担心的情绪更重了几分。“可是……他是我爸……”
“算了芙蓉。”杜雨泽插话道:“让姐姐先休息休息。也收拾收拾,过几天我们再来接姐姐一起去我们家住。”
他用余光悄悄地观察金蚕的表情。
“嗯。”金蚕并没有拒绝,反而愉快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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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叶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杜雨泽大惊小怪的声音。
“父王,他……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听见叶慈恩说话了。“哼,怎么回事。这就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
杜雨泽:“父王……您那一拐杖下去打得这样重,是想赐死的意思吗?”
叶慈恩:“刚才在气头上,想着这一拐杖打死了也就打死了。现在气消了,又觉得真把他打死了的话,倒也怪可惜的。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头这么铁。你看看,还喘气呢。”
叶桑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很快,有人左右在他脸上胡乱扇了几个巴掌。
叶桑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没想到眼睛被血糊住了,他半天都没能睁开。
应该是之前被叶慈恩打在头上时,流下来的血太多了才会这样。
“是没死。命真硬。”
那人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再开口时,叶桑才确定了刚才打他巴掌的人是杜雨泽。
“父王。金蚕已经跟我回来了。您也不用打死他了。有金蚕在,相信他会好好配合我们的。”杜雨泽阴森森地说。
叶慈恩冷哼道:“哼。最好是这样!他要是再不肯打理生意,我们很快就要连保镖都雇不起了!”
“放心吧父王。”杜雨泽咳嗽了两声,恨恨地说:“要是他不肯,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他!”
“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叶慈恩声音冷冷的,“要不是你没用,我们用得着指望他一个外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干什么都不行。我看你还不如芙蓉!”
“父王,这话孩儿可就不爱听了。自古传位也是传儿不传女。芙蓉就算是您最小的孩子得宠些,终究也越不过我这个独生大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