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徐峰已经起身，顺手把那团辣棉花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得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不过你要是不乐意，那我现在就出门——我估摸着，隔壁那几个老太太会很乐意听我讲这段‘好心故事’。”
许大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锅底刮过火。
外头的天色已经泛亮，院里传来早起烧火的劈柴声，还有几声母鸡的咯咯叫，像是在提醒他，所有退路都快被堵死。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行……两只鸡，今天送过去。”
徐峰满意地点点头，把布袋扎紧，甩在手里，慢悠悠地走向门口，脚步带着几分得意和悠闲，像一只刚刚吞下猎物的猫。
许大茂站在屋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怨气几乎要化成一股烟冲上脑门——他暗暗发誓，这口气迟早得找回来，而且要让徐峰翻不了身。
许大茂从徐峰屋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还是僵的，像冻在冰里的水——表面看似平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院子里的早晨并不安静，锅碗的碰撞声、柴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几声不知谁家小孩的咳嗽，全都透着烟火气，可他却感觉自己像踩在一口随时可能塌陷的井盖上。
他一路走回自家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裤缝，脑子里盘算着法子。两只鸡，他是肯定要送的，否则徐峰那张嘴一张，院里立马能变成菜市场；可就这么白白送了，许大茂心里又憋得慌。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心底一个阴冷的主意慢慢成型。
他家鸡窝就在灶屋后头，一开门便是扑鼻的鸡粪味和细碎的羽毛。那几只母鸡正在木架上歪着脑袋瞅他，眼睛里透着几分懵懂。许大茂走过去，弯腰摸了摸那只最肥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别怪我啊，老伙计，”他低声嘟囔着，从架子上拿下一小包早就收起来的黄粉末——那是他前些天为了防鸡生虫买的驱虫料，气味刺鼻，沾在舌头上更是苦得要命。他用指尖轻轻抹在鸡冠根部，又抖了点进鸡嘴里，动作轻巧得像在给它喂什么珍馐。
“吃了这个，等会儿你在院里叫几声，保证全场都得看好戏。”他心里暗暗发笑，想象着徐峰抱着一只病怏怏的鸡站在人堆里的样子，那滋味简直比喝一壶老酒还解气。
忙完这一切，他又拎了一只羽毛油亮的公鸡，一起关进竹笼，罩上破布，像是怕它们着凉一样细心。许大茂的心跳得很稳，他甚至哼起了小调，脚步慢悠悠地走回屋去，等待时机。
快到中午时分，院里热闹起来，做饭的烟雾顺着屋檐卷起，阳光被熏得发黄。徐峰已经在自家门口收拾桌面，脸上挂着一副悠闲的笑，手里还握着一把剁骨刀。
许大茂抱着鸡笼走过去，刻意压低嗓子：“徐峰，东西给你送来了，两只鸡，肥得很。”
徐峰瞟了一眼，笑容里带着调侃：“哟，还挺守信用。行啊，许大茂，你这人，虽然小心眼多点，但办事不拖拉。”
许大茂装出一脸憋屈：“我就是冤啊，不过既然你话都放这儿了，我也不想让院里人笑话。”
徐峰没细看，伸手就接过笼子，提到桌上，掀开布——两只鸡立马露了出来。那只抹过药粉的母鸡眨了眨眼，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咯咯”声，比平常低沉许多，还带点嘶哑，像是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