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就这么着散了。
皇帝都吐血了，皇贵妃总不能若无其事听政吧。
勤政殿里忙碌依旧，皇上吐血了也不能不办差。
太医已经来回禀了，无大碍，就是气不得。
处理政事哪有不生气的，往后还是要多劳烦皇贵妃。
赵明月不紧不慢回延福殿，狗皇帝爱死不死。
“去后宫叫各位姐姐们来和皇上话别。”赵明月吩咐道。
就算是出发点是为了让她坐在那个位置，让朝臣别哔哔。但是非得牵着她的手，突然吐口血就要倒下，还往她身上倒……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这么爱演，那就演得热热闹闹的。
皇上吐血，皇贵妃让后宫嫔妃都去延福殿？
皇上这是不大好了？
后宫嫔妃们整理好情绪，把眼睛揉红，哭丧着一张脸往延福殿赶。
德妃刚到门口就哭上了，“呜呜呜，皇上，皇上到底是怎么了？呜呜呜……”
赵明月往桌上一趴，肩膀抖动，不时还要“呜呜”两声。
这满宫嫔妃来哭丧的画面太可乐了，坚决不能擡起头让人发现她在笑。
不过，狗皇帝这次出征是真受了重伤了，薛四给他换药时，她瞥见了，老吓人的几道疤。受了这样重的伤，多少都会有碍寿数的。
“都出去，都出去。”薛四往外赶人，“皇上没事，就是怕吵，各位娘娘们先回宫去，皇上真没事。”
“呜呜呜，你个小小太医敢轰本宫走？”德妃气急，“来人啦，给他拖出去，半点本事都没有，皇上都吐血了，呜呜呜……”
“呜呜呜，皇上啊，呜呜呜……”
“呜呜呜……”
周麒被哭得脑仁疼，他才刚“吐血”，这会也不能大声叫她们都“滚”。
淑妃边哭边戳戳赵明月的肩膀，赵明月微微擡头，冲她眨眼，得了美人儿一个白眼。
赵明月带她去隔间。
“你想不想去凉州或是云州？”
淑妃呆坐半晌，起身，行大礼。
赵明月忙扶她起来，“唉，芸姐姐，你不想去就不去呀，这是做什么？我还能逼你去不成？凉州和云州是有点远了，还苍凉，要不等其他机会吧……”
淑妃笑开，如海棠层层绽放。
“去，当然去。”
她说得很轻，赵明月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和坚定。
“芸姐姐都不问去作甚？”
“若是寻常差事，明月也用不上我。宫中有你在，我不担心清玥，此生能出去走走，心之所向，梦寐以求。凉州和云州，听着就让人觉得天高地广，心旷神怡。”
赵明月认真道，“我想叫你和瑾瑜姐姐去凉州和云州，我大金哥跟着一起去，丽姐姐的夫婿会调到那里值守。这两州会是无忧的封地，我想叫两位姐姐去将那里变成女子能和男子有一样境遇的地方。”
淑妃怔怔的看着她。
“那里女子一样分得田地，能立户，能读书科考，能做官，能继承家业……所有男子能做的事，凉州和云州的女子也能做。”
“我大金哥最是听话，你们要做什么都跟他说，叫他去办。咱们不是从这届进士里选了几人出来么？到时候一起调过去办差。”
“也许很难，也许根本就做不到，不过，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唉，到时候你和瑾瑜姐姐也别有压力，许多的事情我也没个头绪，咱们一天天准备，慢慢说。你们到了那边多写信，我虽然懂得不多，但可以去勤政殿找人问……”
“明月。”淑妃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声音嘶哑，擡手已是泪流满面。
“皇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好性子。”淑妃提醒她，“你要先保护好自己。”
“唉，我知道的。琚儿还这么小，皇上不会让我死的，你不也知道么。”
要怎么告诉你，狗皇帝对我存在一种扭曲偏执的喜欢？
我拿树枝抽他，他还说别抽脸就成，打重点，不疼！
真想抽死他！
……
自从皇帝班师回朝，文武百官出城相迎的那天起。
京中就各种消息纷纷扬扬。
“听说皇上受了重伤，好不了了，班师回朝那日就到鬼门关溜达了一趟。”
“听说早朝都没能上，还没坐稳就吐血了。”
“这话不假，那天我在门口卖烧饼，亲眼所见，大人们早早就散了，个个面色沉重。”
“安平侯府都闭门谢客了，听说是去拜访的人太多了。”
“这有一个当皇贵妃的妹妹可真好啊！皇上要是那个了，皇贵妃垂帘听政。过些年，小太子长大了，安平侯还是国舅爷。”
“我怎么听说的是皇上无大碍，只是受不得气？”
“皇上这个岁数，又是带兵打仗，又是新伤叠旧伤的，总归是没那么多精力处理国事了。”
“那往后就是听皇贵妃的了？”
“皇贵妃也没啥不好吧？生来带福，皇上御驾亲征，皇贵妃监国不也平安无事。”
“那可不，人家可是小小年纪就中了进士的。”
……
宋瑾瑜看向皇宫的方向，皇上回宫后，娘娘就没召她进宫了。
也不知道下次见到娘娘是什么时候。
娘娘喜欢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偏得了皇上的喜欢，唉……
皇上这一病，娘娘多半是出不了宫了。
偏娘娘还不喜欢皇上，真叫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