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
第一天当差，赵明月感觉良好。
顾昱一早就在宫门口等她，“咱俩先去翰林院点个卯，和众位大臣认识认识，下午去御前听差。”
翰林院掌院是他叔公，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众位大人早就都熟悉了。
是皇上怕赵明月第一次当值，心里惶恐，特意让他来带着人走一趟的。
啧，原本皇上就对“星弟”不一般，这又变成了女子，还没当值就处处“呵护”上了。
少年慕艾，皇上也不能免俗啊！
赵明月拱手行礼，接着伸手作邀请状，“多谢顾大人，顾大人请。”
顾昱摸摸鼻子，就赵明月这走路的步态，这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丝毫不显娇气的神情，他还真的很难将她当成女子。
在翰林院走了一圈，拜见掌院，得了几句勉励的话。和同僚们混了个脸熟，领了修书的差事，就到中午了。
赵明月对这差事也很满意，这修书没有时间限制的。只要别一拖三五年的，一天认真干两个时辰，一本书修它个一年半载也是寻常。
“皇上叫咱们中午和他一块用膳。”顾昱叫住赵明月，“去御书房偏殿吃饭。”
“这，这不合适吧？”赵明月睁大了眼。
顾大人你从前是皇上的伴读，皇上一个人吃饭孤单，邀你去陪吃还说得过去。
我这一个刚入朝领职，还没认真瞅瞅皇上长啥样，估计皇上也不太认得我的人，怎么也能跟着去了？
顾昱笑笑，“皇上和临舟一向亲近。”
所以，这是沾了临兄的光了？不知临兄能不能直接要来千年灵芝呢……
赵明月理理衣袖，目露忐忑，“跟皇上一起吃饭，都要注意些什么？”
“赵大人只管和寻常一样就可。”顾昱胸有成竹，“皇上和临舟喜好相似，赵大人怎么和临舟相处，就怎么和皇上相处，保证错不了。”
赵明月瞥他一眼，怎么可能呢？这是皇帝，皇帝耶！
御书房偏殿。
“你们来了，快坐，快坐。”周麒笑道，“御膳房今儿上了百鸟朝凤，樱桃肉，合意饼，八宝饭，莲花卷，白玉汤，都是星……新菜式，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皇上这样热情，赵明月心里的忐忑去了一半儿。
这宫里还挺接地气的，好几样菜都是她在玲珑酒楼里尝过了的，味儿还不错。
没有人布菜，殿里就他们三人。
周麒率先坐下了，“别客气，就跟在外头酒楼吃饭一样。忙了一上午，饿了吧？先吃饭，吃完再上点心饮子。”
赵明月飞快的瞟一眼皇帝，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笑得有些，呃，僵或者说傻？
赵明月恍然大悟，皇上这是跟临舟一样哇。养在“深闺”没有朋友，所以看见他这个同年人格外热情！
顾昱看一眼似乎还有些拘谨的赵明月，接着坐下了，“是有些饿了，大人们都很随和，我和赵大人领了修书的差事。”
可没人欺负您的“星弟”。
赵明月紧跟着坐下，“那，那微臣就先谢过皇上了。”
许是道信还真有点本事？她的气运确实是在仕途上！
合了皇帝眼缘，一入朝就被看好。今儿吃了这顿饭，明儿满朝文武就该知道，“赵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个消息了。
再偷偷瞟一眼皇帝，视线相对，赵明月飞快收回目光，低头扒饭。
啧，看人被抓包了。
上首传来一声轻笑，“赵爱卿尝尝这道百鸟朝凤，这鸡鲜嫩可口，炖入了味。”
碗里多了一块去了皮的鸡肉，皇帝不光不用人夹菜，自己还会给人夹菜的！
莫非临舟连她不喜吃肉皮的事，也跟皇帝说了？
百鸟朝凤里炖的是整只鸡，鸡皮油亮，眼下被人撇开了皮，专挑出了一块鸡脯肉出来。
放在她碗里前，还沾了沾汤汁，咬一口，酥烂入口，咸香滑润。
皇上这样平易近人的话，应该也不用特别大的功劳，就能换一些千年灵芝了吧？
那她是不是该回敬一次夹菜？
唔，顾昱自己吃得好认真，他和皇上更亲近。他都没给皇上夹菜，她贸然夹菜，万一惹了皇上不快？
算了，算了，就当是赏赐，吃就完了。
赵明月埋头扒饭，这宫廷的米就是比外头的好吃！
哦，不是，这是八宝饭，加了各种干果和葡萄干的，当然比外头的大白米饭好吃……
“赵爱卿不喜欢这几道菜？”上首又传来疑惑的问话声。
“啊，不是，不是，是都太好吃了，微臣一时不知该先吃哪道。”赵明月胡乱夹几筷子菜。
反正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不担心食不下咽。
上首又传来轻笑声。
欸，这“大红人”也不好当啊，这饭吃得消化不良。
饭后果真上了饮子和点心。
银耳莲子汤正好顺顺喉，绿豆桂花糕里加了蜂蜜，香气扑鼻。饭吃到这时候，赵明月已经处之泰然了。
一起吃饭是拉进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最快方式。
啜一口莲子汤，咬一口桂花糕，嘴角不经意间翘起，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