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妈妈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责备:“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要劳逸结合!小星也是你也是,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天天加班,每次都不听。”
岳渟渊:“药吃了吗?”
“我吃了,我儿子辛苦加班花钱给我买的治病药,我能不吃吗?”
他笑了笑没说话,岳妈妈放下他的手摸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眼眶有些湿润泛红:“你都这么大了,这些年苦了你了,又是照顾我又是赚钱给我治病。”
他反握住那只放在他脸上瘦弱的手:“妈不说这些,现在我们过得很好不是吗?”
女人连忙擦擦眼角:“不说了不说了,快去睡觉吧。”
他把妈妈扶到床上待到了她睡着,在黑暗里他看着床头柜上的药瓶,又想到今天大白问他的那句:“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的。”
其实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他想起当年他妈妈刚病倒的时候,一到晚上就开始发病变得易怒、害怕。
所以他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赶回家,根本不敢留她一个人,和沈槐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疏远。
年后的某一天沈槐安突然到他家敲门,给了他一大笔钱。他自然是不可能去接受这笔钱,果断地拒绝了。
他到现在都能记得少年用执拗的语气,横着眉对他说:“就算我借给你的,阿姨看病要紧。”
长久以来隐藏的自卑和被窥破的自尊心终于爆发,他对沈槐安说了一些重话,把他关在了门外,从此以后两人再在学校碰见就只是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岳渟渊赶紧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虽说重逢沈槐安是件好事,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断涌现的回忆,有些不好的回忆……想起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自从上次吃饭以后沈槐安和他再没见过面,他也因为月中刚过为装订卷宗、开庭、写诉讼材料、代理词忙的不可开交。
整理和装订卷宗其实很多律师都是在年末的时候一起做,但是岳渟渊不喜欢手忙脚乱的感觉,他喜欢把手头完结了的案子马上就收拾装订好。
虽然沈槐安和他没有见面,但是两人有时候也会在微信上偶尔聊一聊,比如岳渟渊发了一条加班的朋友圈沈槐安会点赞过后就来找他。
再比如沈槐安发了一些风景或者一些吃的,岳渟渊也会回赞打开聊天界面,问他这家店怎么样,风景怎么样,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回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
南城的淫雨总是在八月的浓荫里下个不停,岳渟渊在法院刚开完庭有些疲惫地打开手机,发现有沈槐安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
沈槐安:最近一直下雨,我上次好像把伞落在你车上了,哪天能顺路帮我送过来吗?
他看完以后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回复沈槐安:“你伞是拉我车上了,我刚开完庭顺路,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不久沈槐安就回复了:可以,麻烦了,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沈槐安给他发了一家菜馆的定位,他到的时候沈槐安已经点好菜坐着等他了,岳渟渊过去把钥匙放在桌上落了坐。
岳渟渊:“都八月份了,你车还没修好吗?”
“撞得有点厉害。”沈槐安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修了好久才修好,想去拿但是最近一直下雨,就想起来伞在你那。”
……这个撒谎精,他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领到底是什么时候学来的。
岳渟渊调侃他:“那你的车不耐撞啊。”
“嗯,不像你的沃尔沃。”
岳渟渊听完呵呵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在我们律师行业有一句话,常办离婚诉讼的律师一定要选一辆耐撞的车。”
刚说完便反应过来自己嘴太快,马上收敛笑容,暗啐了一口,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槐安,见他神色无异也只敢稍稍放下心来。
沈槐安反而轻笑着把酸辣土豆丝夹给他,兴致盎然地问道:“你经常办离婚诉讼?”
“唔……”他吞咽了一口:“倒也没有啦!就是偶尔会有离婚诉讼或者离婚咨询。”
“我之前听徐筠讲过离婚案好像有很多戏剧性地发展?”
岳渟渊没想到他对这方面这么有兴趣,看到沈槐安没什么排斥的反应。
他才缓缓地开口:“其实还是少数,虽然我没办过什么奇葩的离婚案,但是我有好几次在咨询的时候遇到奇奇怪怪的当事人。”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之前有位当事人来咨询说自己在老家通过三个媒人的介绍找了一个老婆,领了证拿了彩礼钱和分别支付了三个媒人的介绍费以后,女方说要回家探亲两三天。
“后来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没有回来,男方问她原因她只说因为家里人不同意自己和他结婚很生气,不让她回去,但是这期间女方以自己腿疼、生病等多重为由不断向男方要治疗的医药费用。后来我问他的诉求是什么?你猜猜看?”
沈槐安双手托着下巴听的很认真:“要求离婚?”
岳渟渊摇了摇头
“要求还彩礼钱?”
继续摇头
沈槐安无奈地笑着耸耸肩,表示真的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