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唯一能说上话的,只有沈沄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爷爷,在上初高中时故意选了一所离家甚远的学校,央求爷爷能借他钱租一套房子自己外宿。
为照顾潘若谣的情绪,他从小学开始,一年只来一次,那就是过年的时候,后来长大,潘若谣情绪逐渐稳定,不知是不是发觉对儿子缺少关爱,有时工作路过南城,总想着要约他见一面,又或是过年时总找机会聊两句。
听到他叫自己,潘若谣溢出欣慰的笑容:“今年是不是很忙?上回来南城出差想约你一面,但是你没回。”
台阶已经递到他面前,沈槐安顺势回应:“嗯,那段时间刚好产品项目出了问题。”
“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这的确是实话。
“看出来了。”潘若谣凑近他跟前,微笑:“你和去年比,鲜活了许多。”
“嗯。”
“外公他……有意撮合你和杨小姐。”潘若谣含糊其词:“你怎么想的?”
沈槐安冷笑:“我怎么想的,对他而言重要吗?”
“如果您是来替他做说客的,那不必了,我不会只随大流,在还没有做好组建新家庭准备的情况下结婚生子。”
被他指桑骂槐的话刺中内心,表情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了半拍,女人垂眼企图掩盖其中的情绪。
声音嗡嗡如蜂:“我不是他的说客。”
沈槐安:“那样最好。”
气氛凝结片刻,沈沄从里头走出来跟潘若谣点头打招呼,面向他:“老爷子执意留你,说明天也会有很多生意往来的客人登门拜访。”
潘若谣也劝他:“留一晚吧,那些都是在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熟悉熟悉,以后你继承家业都是可以帮衬的。”
“今天正好都在,我一次性说明白。”沈槐安转身,直视两位曾经对他而言最渴望也最为陌生的人:“我从没说过,我要继承家业。”
“你什么意思?再说一遍!?”沈沄一点就炸面色铁青,扬声质问他。
面对他的怒视沈槐安无动于衷,重复:“我并没有说过我要继承家业。”
沈沄梗着脖子,在庭院暖灯光辉下依旧能看到被气得涨红的脸,男人举起颤抖的五指。
看到他动作的潘若谣吓得连忙扯住他手臂,在沈槐安森冷的目光中,男人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等你回去,我们再仔细讨论这个问题,在外公面前你提都不要提,听到没有?”
“……知道。”并非他要向沈沄屈服,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还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隔天早晨还在睡梦里就被佣人叫醒,说是老爷子楼下来了访客,叫他下去会面。
不耐烦地发出‘啧’声,最后还是起来了,老爷子要面子,如果这时候不给他面子,恐怕他今天过完都回不去。
依旧靠着那副滴水不漏的伪装和温文尔雅的举止,来客都对他啧啧称赞,直言不讳地夸奖他,说:“真是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潘家和沈家养出来的好苗子。”
把老爷子哄得开怀大笑,与昨天横眉瞪目的老头简直判若两人。
从头至尾,杨可珊都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关注他,终于在日落时分两人共同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时
杨可珊:“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也挺搭的吗?”
伪装的笑容在最后一位访客离开视线的下一秒即刻崩塌,抽身远离。
女孩誓不罢休地追上来:“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个女朋友吗?我也很不错的。”
见他步伐越来越快,杨可珊:“她比我有钱?比我漂亮?”
“是。”沈槐安停下脚步,正视她:“杨小姐,我并不认为你会对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情根深种,如果您只是想证明您的女性魅力,您找错人了。”
本以为会激起女孩的怒气,不料对方丝毫不介意,反而笑脸相迎:“可是我们很合适啊。”
“何以见得?”
“因为我们都一样。”杨可珊直视他幽深的瞳眸,没有丝毫畏惧,眼底浮现精光:“擅长伪装。”
“杨小姐,我不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沈槐安直截了当:“不论我的家人如何喜欢你,但那些都不是我本人的意思,我决没有任何可能和除我目前的爱人以外的人在一起。”
说完径直望屋内走去,在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小姑娘莫名染上忧郁和憋屈的嗓音:“你都没和我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