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歉意
还在屏幕里坚持不懈呼唤徐筠,心中憋屈挑起别人的好奇心就要负责消灭,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算几个意思?
窸窣声在他正前方响起,石桌上多了一道阴影,岳渟渊擡头就看见少女充满探究意味的浅笑。
“杨小姐,有什么事吗?”将手机屏幕盖在桌上,问她。
“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杨可珊撑着下巴往二楼方向望,却只能看见碧绿的玻璃窗户和白色的墙瓦:“这个时候,沈槐安应该在被家里最具有话语权的三个人勒令训斥。”
岳渟渊顺着她的方向往上,嘴上还不忘挑衅回去:“那你可能还不够了解他,他是会为了我奋不顾身的人。”
“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杨可珊的语气突然严肃,大眼直直瞪他,眸光竟暗含丝丝幽怨:“在没遇见你之前,他做事果断,待人接物滴水不漏、谦和有礼,从不会像今天这样和过年那样和外公针锋相对。”
岳渟渊讥讽地笑出声,方才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全然不见,被悲切代替。
“你笑什么?”杨可珊蹙眉。
“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让沈槐安成为你们设想里的样子,而我不一样。”岳渟渊双眸冷冽,正色道:“我在让他成为他想成为的样子。”
“所以他才会因为你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认为对方简直是在一派胡言,杨可珊红着脸争论。
“杨小姐。”面对满脸赤红的人,岳渟渊神色安定,淡淡提醒她:“今天如果是沈槐安的父母、外公和我聊这件事,我一定会很认真地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
“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的呢?”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情绪化,收拾好心情,将头发往耳后挽:“抱歉,我刚才失态了,关于我的地位,我想——我应该比你要名正言顺一些,毕竟你们的关系也不太能见光。”
“对于见不见得光这件事,我不多做评价,毕竟个人的容纳度并不能代表社会。”
“那沈槐安也不会就这样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女孩的言语里充满自信:“他家里的许多产业将来都会是他的,他的身上肩负着很多人的希望。”
“哦,是吗?”岳渟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觉得这和开庭比真的太无聊了,还不如去和对方律师唇枪舌战来得过瘾。
“杨小姐,既然你问到这里了,那我也来问问你吧,我并不认为你会对相知甚少的男人情根深种,对于老爷子的刻意为难你也极力配合,是为了他们家的产业?”
“……”被反问到的少女霎时沉默,修长的手指暗自用力,睫毛微动:“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不会比你早呢?”
所有小动作都被对面的人看穿,他双眼微睨,上唇不经意挑起在心底冷笑。
还真是魅力无限啊……这个狗男人。
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己的小动作也都被楼上的人尽收眼底。
早在岳渟渊还被他独自留在石桌时,沈槐安进入书房,看见三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不同方向,这幅三堂会审的景象格外让他觉得讽刺。
“有什么事吗?”不愿意兜圈子,直接点明:“早点说完我早点走。”
“今天要说不清楚,你别想走!”外公气势汹汹地敲击地砖:“今天正好,趁着你亲生父母都在,我们把话摊开讲明白。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讲的够明白了。”沈槐安拉拉束缚自己一天的领口,恣意将袖口挽起。
“爸,妈,外公。”深邃的瞳孔将沙发上的人一一掠过,目光渐冷:“今天我和渟渊来不是抱着让你们接纳的心思来的,而是通知,我绝不可能放弃这个人。”
“混账!”旁边的沈沄微微张口本想说什么,却被潘老爷严厉的声音盖过:“难道你要放弃你的家人吗?!”
站着的人掀唇嗤笑:“早在十几年前,我不是就已经被家人放弃了吗?”
“槐安……”听到这话潘若瑶面露苦色,惭愧低下头。
“你、好!好!”老爷子被气得头昏脑涨,从沙发上起来:“退一万步来讲,不论是男是女,你谈对象也必须要经过家里的同意,你自己问问!家里的长辈有谁支持你的!”
“那个男的身份家世不清不白,哪里能和我们家比?”
他蹙着眉,余光瞥见楼下盯着手机微笑的岳渟渊,和上面这群人已经说不通了,正想迈着脚向外走。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沄贸然开口:“爸,我和若谣好好聊过了,我们没意见。”
一直不曾正眼瞧过沈沄和潘若瑶的人,怔在原地,瞳孔放大惊讶外泄,对上他的眼神,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潘若谣朝他勾起微笑。
“你们……”老爷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们俩背刺一枪,十分愤怒,重重将瓷杯砸到地上,发出碎裂尖锐的声响。
指着他们颤颤巍巍说道:“你们在说什么!这可是你们自己的孩子!年轻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还任由他和那个男人不清不楚!你们愧做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