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着嘉志往姥君身边走,熟练地做和事佬,哄妹妹弟弟们。
一群人在元漪涵的哭嚎中,擡着声音说话。
姥君问道:“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吃过饭了吗?”
元嘉志摇头:“舜阳郡主病了,太女去看他,我就提前回来了,还没用晚膳。”
泓礼公为嘉志添了一双碗筷,元漪涵接着嚎叫了一会儿,又累又饿,这才停下来,顺着大姐给的台阶开始吃饭。
吃饭时还算平静,曾闻舒和元嘉志一人看着一个,没让两个小的再闹起来。
元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饭桌上边吃边说着白日里的事情,嘉思难得开口接了一句,给姥君开心得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嘉志去送曾闻舒离开,将人送到马车处。
曾闻舒本来想着自己跟世女接触得比另三个孩子要少,再加上年龄没比对方大太多,还担心元嘉志心中或多或少会对他有抵触。
没想到嘉志发现了他的担忧,为此专门解释:“太女殿下想让我留在宫中读书,往后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妹妹弟弟们爱闹,曾祖父身子不好,家中得麻烦县主多照顾了。”
这话便是表达了对他的接受,曾闻舒欣喜地应下,上了马车后,担忧的心情散了一半。
然而元嘉志却是没了温和的笑脸,愁容满面地回了姥君的院子。
妹妹弟弟们都被抱走,闹腾了一整天,姥君的耳朵边难得能清净下来。
看见嘉志这幅模样,姥君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好像不开心似的。”
嘉志坐在小桌另一侧,眉心微微隆起,纠结着是否说出来。
看得姥君更加着急,“到底怎么了?作何不说话,可是在宫中被人欺负了?”
姥君对曾闻舒改观极大,明明嘉志刚送完曾闻舒,但他半点没往曾闻舒身上想。
“没人欺负我。”嘉志摇头,她心里经过一番斗争,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觉得东宫的气氛有些奇怪。”
姥君刚擡起的心落了下来:“没被欺负就好,至于太女,人到中年没了女儿和郎君,心情低落或是性子大变都是有可能的,你只管做好自己就是了,凡事少说多看,遇见不明白的去问崔老师,哪怕要面对太女也无需害怕,她心里是重视你母亲和咱们家的。”
姥君说的这些,嘉志都懂。
她所说的奇怪并非是气氛低落,恰恰相反,太女好像已经从丧女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孙儿感觉太女有些太过热情了,还有舜阳郡主,每天都来看我,次次带着自己做的吃食点心,还要说上一大堆的话,有时就算不说话,干坐着都要看我吃完东西。”
舜阳郡主比元嘉志大四岁,并不算多,可就跟没穿越时的曾闻舒和曾典似的,说是亲戚,但完全不熟。
这样的前提下,面对舜阳郡主的亲近,元嘉志当然会觉得怪异,何况其中定是有太女的应允,不然舜阳郡主来过一两次,就会被他的母父阻止住。
姥君笑了一声,跟泓礼公对视,看得元嘉志越加摸不着头脑,反过来问姥君‘怎么了’。
“你们女子处处聪明,可就在情字上懂得慢。”姥君拿桌上留下的画册轻轻敲了嘉志的脑袋:“太女这是相中你了,想让你做东宫的儿媳!”
与东宫结亲的好坏与否不在姥君的考虑范围内,他是个重感情胜过利益的,跟太女多年的交情在前,再加上舜阳郡主品行、才华样样出众,更让姥君觉得满意。
太女势力减弱,为了将怀悯紧紧留在身边,会有结亲的想法也是正常,姥君只觉得过了先前的坎儿,近些日子侯府得了福星关照,家中接连冒出好事来。
而元嘉志的纠结并没有消除。
她才是其中当事人,对东宫的感觉更加直观。
那些与太女相处时的别扭感,虽无法形容给姥君,但全都存在她的心里,让元嘉志直觉感到个中缘由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