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可救!”魏齐猛地起身,宽大的衣袖扫翻棋盒,“想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却被大王猜忌,郁郁而终。如今若再救赵,岂不是重蹈覆辙?况且秦国势大,我们何苦螳臂当车?”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启禀大王,燕国太子丹的密使到了!”
魏王圉与魏齐对视一眼,皆是一愣。很快,一名黑衣使者疾步而入,怀中抱着朱漆木匣:“魏王万安!我家太子说,赵国存亡关乎天下大势。若大王肯出兵救赵,燕国愿出两万精兵,与魏军共进退!”
“这……”魏王圉抚着胡须沉吟。魏齐却冷笑:“燕国向来首鼠两端,此番突然示好,莫不是另有图谋?”
黑衣使者不慌不忙打开木匣,露出里面半块虎符:“此乃当年燕昭王与赵武灵王合纵抗秦的信物。我家太子说了,愿以虎符为证,与魏国歃血为盟!”
几乎与此同时,楚国郢都的章华宫内,楚王负刍正将一杯美酒泼在地上。酒香混着泥土气息弥漫开来,他望着阶下缩成一团的赵国使者,怒喝道:“赵国当年在渑池会盟时,可曾念及楚赵盟约?如今秦国打过来了,倒想起找楚国帮忙?”
“大王!”使者突然摘下官帽,以头撞地,额角瞬间渗出鲜血,“当年的恩怨,暂且放下!若赵国亡了,秦国下一个目标便是楚国!大王难道忘了,白起当年是如何水淹郢都的?”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楚王负刍想起祖父顷襄王被迫迁都的惨状,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时,令尹黄歇从阴影中走出:“大王,臣以为可派少量兵马相助。既不得罪秦国,又能给赵国一个交代。”
“黄令尹这是和稀泥!”大将军景阳突然站出,铠甲碰撞声铿锵作响,“秦军锐不可当,我们若出兵,岂不是白白送死?不如趁此机会,与秦国结盟,瓜分赵国土地!”
“景将军此言差矣!”黄歇折扇轻敲掌心,“秦国野心勃勃,灭赵之后,必不会放过楚、魏、燕。如今唯有合纵,方能自保。”
楚王负刍烦躁地挥挥手:“够了!容本王再想想……”
而在燕国蓟城,太子丹正对着一幅残破的天下舆图发呆。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图上,宛如一只困兽。
“太子,魏国密使到!”侍从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密使呈上魏赵燕三国盟约书,字字铿锵:“三国联军,共抗强秦!”太子丹的手指抚过墨迹未干的盟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即刻点兵两万!这次,定要让秦国知道,六国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消息传回邯郸,赵王握着密报的手不住颤抖。他望着宫墙外阴霾密布的天空,喃喃道:“合纵……但愿这一次,六国能真正拧成一股绳……”
咸阳宫内,嬴政把玩着新缴获的赵军虎符,听着暗卫传来的密报,突然放声大笑:“六国又要合纵?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最终还不是分崩离析?传令下去,让蒙恬、王翦加紧练兵——本王倒要看看,这次的合纵军,能撑几时!”
赵姬轻抚怀中的猫小统,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低声道:“政儿,六国此次来势汹汹,不可轻敌。”
“母亲放心。”嬴政目光如炬,“大秦铁骑,踏破合纵,不过是时间问题。”
雪越下越大,将咸阳宫的飞檐染成一片银白。而在千里之外的邯郸、大梁、郢都、蓟城,各国君臣的争吵声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