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 “妈” 字，赶紧接起电话，手指还在包带的绳结上绕了两圈。“喂，妈。”
“南柯啊，” 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你装修选马桶呢吧？顺便多买一个，把我这老屋一楼的也换了，那旧的冲不干净，费水。”
南柯正牵着橙子往电梯口走，闻言脚步顿了顿。她太清楚母亲的性子，总喜欢在这些小事上占点便宜，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在女儿心里的分量。“行，知道了。” 她应得干脆，心里却没什么波澜，一个马桶而已，犯不着计较。
橘子又用力拽了拽她，南柯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加快脚步跟着往前走去。 电梯缓缓下降，南柯低头看着橘子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橙子踮着脚扒着电梯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清脆的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南柯轻轻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唇角不自觉上扬，全然将方才电话里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电梯 “叮” 的一声抵达底层，金属门缓缓滑开的瞬间，炸鸡特有的焦香混着番茄酱的酸甜气息扑面而来。橘子立刻来了精神，小鼻子使劲嗅了嗅，兴奋地跳起来：“妈妈！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橙子也跟着拍起手，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奶声奶气地附和：“我也要吃炸鸡！” 南柯被两个孩子的热情感染，笑着松开攥着衣角的手，任由橘子拽着自己往香气源头跑去。 挂了电话，橘子拽着她的手往餐厅方向跑，“妈妈快点，我闻到炸鸡香味了！”
这家西餐厅藏在商场角落，外墙是用回收木板拼贴的，斑驳的红漆里嵌着彩色玻璃碎片，阳光透过时在地面投下彩虹般的光斑。推开铁艺雕花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迎面是面爬满仿真常春藤的墙，藤蔓间挂着复古煤油灯，灯芯里的 LEd 灯模拟出跳动的火焰，暖黄的光裹着黄油和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边请。” 服务员引着他们穿过热闹的大堂，南柯注意到餐桌都是不同风格的旧家具改造的，她们坐的卡座原是个老式梳妆台，镜面被打磨成圆形餐桌，抽屉改成了储物格，里面还放着几本童话书。抽屉边缘还缠着褪色的蕾丝花边，和桌面镜面折射出的光斑交织，仿佛时光在这里打了个温柔的结。南柯伸手抽出一本童话书，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枫叶书签，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送给最勇敢的小探险家”。
餐桌间铺着做旧的花砖，拼接出向日葵的图案，每朵花心都嵌着枚古铜色纽扣。穿背带裤的小服务员端着餐盘穿梭其中，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恐龙玩偶尾巴，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的。 吧台上方垂挂着一排老式胶片相机，镜头盖都被换成了小夜灯，暖光透过磨砂玻璃洒下来，在吧台上勾勒出毛茸茸的金边。穿背带裤的服务员踩着小板凳给吊灯换灯泡，恐龙玩偶尾巴在背后晃得欢快，引得橙子追着咯咯直笑，口水差点滴在刚端来的柠檬水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