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针织衫，发尾沾着细雪，指尖冻得通红："林科，我整理去年旧档案时，发现吴副主任十年前参与过国企并购案。"她翻开最上面的案卷，"当时的并购标的是云江机械厂，评估价突然从3.2亿降到8000万，资金流向......"
林昭的手指扣住案卷边缘，指节泛白。
他看见"云江机械厂"几个字下，用红笔圈着"境外壳公司代持"的批注——和前晚经侦队在恒通查到的资金路径如出一辙。
"清欢，"他声音发哑，"能查到当年的经办律师吗？"
沈清欢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穿西装的男人站在云江机械厂门口，胸牌上的名字是"周正"。"周律师三年前去了国外，"她顿了顿，"不过明远集团的法务部和他旧时有联系。"
林昭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陆明鸢的来电显示跳出来时，他突然笑了——这个总爱说"林昭你办事效率真慢"的傲娇小姐，此刻怕是已经等在明远集团的法务室了。
"陆二小姐，"他接起电话，"需要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混着陆明鸢刻意压着的轻快："先说清楚，我是看在新能源项目的份上。"
林昭没接话，目光落在窗外飘雪的天空上。
他想起系统里那个无名墨点，想起吴文涛剥茶点时不自然的动作，想起云江机械厂被低估的2.4亿——这些碎片正在他脑海里拼出一张网，网的那端，是双操控全局的手。
下午三点，林昭敲开市规划局张局长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飘着陈皮普洱的香气，张局长正对着电脑皱眉："小林，你说要成立政策试点评估委员会？"
"陈教授昨天刚从北京回来，"林昭将一份名单推过去，"他带的团队做过三个省级改革试点评估，更关键的是......"他压低声音，"委员会成员由我们共同提名，能确保试点进程不受外部干扰。"
张局长的手指在名单上划过陈教授的名字，突然笑了："你小子，这是要在决策层安插'自己人'？"他抓起电话拨给秘书，"去把陈教授的联系方式找出来，就说老张请他喝今年的头春茶。"
林昭走出规划局时，雪已经停了。
他裹紧大衣往政府大院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
是加密邮箱的提示音——他设了特殊提醒，只有最紧要的信息才会触发。
站在银杏树下，他点开邮件。视频加载的瞬间，他的呼吸突然停滞。
画面里是间光线昏暗的茶室，吴文涛正端着茶盏，对面坐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男人转过脸时，镜头刚好捕捉到他颈间的青铜徽章——和"终极推演"里那个神秘人的徽章一模一样。
视频最后两秒，吴文涛抬头看向镜头方向，嘴角勾起的冷笑像把淬了毒的刀。
银杏叶上的积雪啪嗒落进衣领，林昭却感觉不到冷。
他盯着视频最后一帧，吴文涛的冷笑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放大，直到被系统提示音打断："检测到未知人物与'终极推演'变量匹配度98%。"
他将视频截图保存到加密文件夹时，指腹轻轻擦过吴文涛的冷笑。
雪光映着他微眯的眼睛，那里有团火正在烧，烧得很静，却足够把某些东西彻底烧成灰烬。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陆明鸢的消息："周律师的旧助理找到了，明早九点，咖啡馆见。"
林昭仰头看向政府大楼的顶层，那里的灯光正次第亮起。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脚步沉稳地往办公室走——有些棋，该到落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