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捡,指尖快速按下设备开关。
监控画面开始倒带,画面里陈志远正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灰西装男人,对方抬袖时,政协委员的徽章在镜头里闪了一下。
她截取片段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林昭的消息:“元数据发我。”顾轻语咬了咬嘴唇,把视频文件拖进加密文件夹,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这次听你的。”她对着空气嘀咕,“但要是查不出什么...”
下午三点,沈清欢端着茶杯走进区长办公室。
陈志远正对着手机皱眉,她余光瞥见聊天框里“郊区茶楼”“晚八点”几个字。
倒茶时,她的小拇指轻轻碰了碰桌角的录音笔——那是林昭上周让她装的。
“清欢,把这季度的财政报表整理出来。”陈志远挥了挥手。
沈清欢退出办公室时,指尖在门框上敲了三下——这是她和林昭约好的“有情况”暗号。
十分钟后,林昭的手机弹出沈清欢的消息:“晚八点,郊区静雅茶楼,名单:自然资源分局李副局长、财政局吴科长。”他盯着屏幕,指节抵着下巴——这是典型的串供会议。
“阮棠,推演串供风险。”他低声说。
光屏上很快跳出红黄绿三色标注:“直接举报可能打草惊蛇,暴露线人;放任则证据可能销毁。”
林昭突然笑了。
他拨通顾轻语的电话:“联系张叔,就说‘人大可能明日突击检查财政账目’,要他用内部消息的口吻。”
半小时后,静雅茶楼的包厢里,李副局长的手机“叮”地响了。
他扫了眼消息,额头瞬间冒出汗:“陈区,人大要查账的消息...要不今天先散?”
吴科长的茶杯“咔”地裂了道缝:“我、我刚给财务小刘发微信,让他别碰电子档...”
“蠢货!”陈志远拍桌的声音震得茶盏跳起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深夜十一点,林昭把车停在废弃物资仓库五百米外。
月光像层薄霜,覆在生锈的卷闸门上。
他的手机亮了——苏绾的消息:“环境评估申请已批,检测队凌晨一点到。”
凌晨一点零五分,穿反光背心的检测员举着液压钳走向仓库。
林昭缩在车后座,盯着挡风玻璃外的画面。
卷闸门“吱呀”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墙后窜出,撞翻了墙角的油桶。
“谁?!”检测员大喊。
黑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林昭调出手机里的红外相机画面——那黑影怀里抱着个黑色文件箱,箱角露出半张“宏达置业”的标签。
“政策推演生成。”阮棠的投影浮现在仪表盘上,“证据链闭环 + 最小风险暴露方案:明日提请纪检组介入‘可疑资产转移’。”
林昭望着仓库顶的月光,忽然想起父亲退休前说过的话:“真正的破局,不是把棋盘掀了,是让下棋的人自己把棋子摆进死局。”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陆明鸢的消息:“明早九点,明远集团紧急董事会。有些东西,我想当面给你看。”
林昭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和昨晚系统提示的时刻分毫不差。
他摇下车窗,夜风吹得额发乱了,却吹不散眼底渐浓的笑意。
仓库外的脚印正在被晨露慢慢洇湿,像某种即将揭晓的谜底,正等待着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