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瞥见技术科长从楼梯口转出来，喉间泛起铁锈味，快走两步推开服务器室的门。
“唐科。”技术科长的声音从背后飘来，“魏局说所有‘特殊调节’类数据今天必须归档，临时服务器七点前清空。”
唐砚舟的手在门把手上顿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回头时脸上挂着笑，比哭还难看：“知道了，我这就整理。”
服务器室的冷气裹着电子元件的焦味涌出来。
她关上门，掏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机，快速翻拍操作日志的照片。
屏幕蓝光映着她泛白的脸，每按一次快门，心跳就快一分。
当拍到第23页时，系统提示声突然炸响——是林昭的加密短号。
她手忙脚乱地接通，压低声音：“林副处，服务器今晚七点清库，我已经拍了备份——”
“传匿名云盘。”林昭的声音像根绷紧的弦，“留言栏写‘服务器今晚七点将被格式化——证据只剩六小时’。”
唐砚舟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12:15。
她点击发送，手机在掌心震动两下，是云盘接收成功的提示。
刚要退出，服务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红色警报灯在头顶旋转。
她猛地抬头，透过玻璃隔断看见技术科长正往这边走，喉间的腥甜终于漫出来——她咬到了嘴唇。
晚上六点四十分，青阳区政府临时指挥点的LEd屏闪着幽蓝的光。
林昭站在操作台前，身后是蒋知行、陆砚平的法务总监，还有苏绾带来的两名数据律师。
阮棠的投影浮在屏幕上方，淡蓝旗袍被电子流染成碎钻：“财政内网的‘数据归档前置接口’已连通，反向抓取程序需要伪装成系统自动备份任务。”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些，“成功概率68%，失败则所有痕迹清除。”
林昭的目光扫过进度条上跳动的数字，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
窗外，市税务局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一串被捏碎的星子。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唐砚舟的最后一条消息：“他们开始清库了。”
“植入。”他按下回车，屏幕蓝光骤然刺目，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
蒋知行凑过来看，喉结动了动：“这要是失败——”
“不会失败。”林昭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钉进木头，“魏承垏等了二十年，我等了三个月。”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税务局大楼的顶楼，那里有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该清的，从来不是数据。”
服务器风扇的嗡鸣从城市另一头传来，混着雪水融化的滴答声，在暮色里织成一张网。
林昭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91%，92%……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有些墙，总要有人推。”
而此刻，那面墙的裂缝里，正渗出一线光。
晚上七点零三分，税务局数据中心的服务器架闪着幽绿的光。
风扇轰鸣如潮，某台主机的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一段伪装成备份任务的代码，正顺着网线，将最后几页操作日志，送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