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突然变调，监控画面里，最中心的茧蛹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半透明的能量体——那东西有着和莉娜相似的轮廓，正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凯里的鳞片已经爬上小臂，他突然抓起数据刀冲向停机坪：“运输机五分钟后起飞，谁也别想拦我。”
卢卡斯将终端塞进背包，又把一枚银色芯片贴在莉娜的衣领内侧：“这是神经同步器，咬碎它就能启动连接。”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颗彩虹糖塞进她手心，“等结束了，我教你组装侦察机。”
莉娜攥紧那颗糖，糖纸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她看着卢卡斯转身时微微发红的耳根，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碰了一下：“别忘事哦。”
警报声里，运输机的引擎开始轰鸣。卢卡斯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抓起改装过的侦察机跑向另一个停机坪。屏幕上，南极冰盖的触须已经蔓延到海岸线，而“意识分流器”的设计图还在闪烁——那顶银色的小王冠，此刻像个沉重的誓言，悬在两个孩子即将踏上的命运之路上。
指挥中心的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上急促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距离行动窗口只剩六小时，金属地板上的脚步声与全息屏幕的电流声交织成一张紧绷的网，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阿尔瓦正将最后一枚高爆手雷塞进战术背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海守望者”的机甲外壳在身后泛着冷光，关节处的液压装置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蓄势待发的巨兽。
这时凯里总理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深灰色的西装沾着未干的血渍，左胸的徽章歪斜地挂着——那是西大陆联盟的鹰徽，此刻却像片将坠的枯叶。
“拿着。”总理递来一枚青铜徽章，表面刻着盘旋的海鸟，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
阿尔瓦的指尖触到金属时猛地一颤，这是基地最高权限的通行标识，本该锁在联盟议会的保险柜里。
“西大陆的内应会认这个，”总理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们说……这算是我为当年的事赎罪。”
阿尔瓦翻转徽章，背面的刻字在应急灯下骤然刺目：“为了人类真正的未来”。七个字的笔画刚硬如刀，瞬间撞开他记忆深处的闸门——二十年前在华国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这句话曾被刻在每个队员的枪托上，是他们潜入深海裂缝时的最后暗号。
“你到底是哪边的？”阿尔瓦猛地攥紧徽章，金属边缘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与总理的血渍融成一小团暗红。
凯里总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住胸口的手渗出新的血。他看着阿尔瓦，浑浊的眼睛里竟浮起一丝笑意，像冬夜里垂死的星火。
“傻小子，”他抬手想拍阿尔瓦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垂落，“哪有什么绝对的阵营...只是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这时米娅的通讯突然切入公共频道，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穿透紧张：“银梭号已就位，海底监测到三支增援舰队，坐标37.5N，准备拦截。”紧接着是莉娜清亮的声音：“陆氏飞车改装完毕，卢卡斯正在加载电磁脉冲弹，伪王冠核心的防护罩频率破解了吗？”
阿尔瓦将徽章别在战术服内侧，那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他转身走向机甲，靴底碾碎了地上的血渍，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
“深海守望者准备就绪，”他对着通讯器沉声说，“告诉莉娜，防护罩的密钥，我带进去。”
舱门缓缓降下时，他最后看了眼凯里总理。他也正望着舷窗外的南极冰原，那里的极光在天幕上撕开绿色的裂缝，像极了孩子们画笔下的未来。
南极的狂风像无数把冰棱组成的鞭子，狠狠抽在防护服的外罩上，发出猎猎的撕裂声。卢卡斯背着意识分流器，金属管线在背包外侧蜿蜒，末端连接的电极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攥着莉娜的手，手套里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她的指尖冰凉，却在微微用力，像是在给他无声的支撑。
前方的伪王冠已完全失控，原本只到一人高的金属装置，此刻膨胀成覆盖半座冰谷的肉山。表面的血管状结构突突跳动，暗紫色的黏液顺着沟壑滑落，在冰面上凝结成诡异的晶体，反射着极夜残留的微光。那些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能量，而是某种带着腥气的温热液体，仿佛整座装置活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小女王？”卢卡斯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刻意压稳的镇定。他知道莉娜要做什么——那首母亲教她学唱的摇篮曲，是唯一能干扰伪王冠核心频率的密钥，也是最危险的诱饵。
莉娜点点头，睫毛上凝结的霜花轻轻颤动。她深吸一口气，喉间溢出的旋律起初微弱如叹息，渐渐变得清晰。那调子柔软得像天鹅绒，却带着某种古老的力量，与伪王冠的低频震颤产生奇妙的共鸣。肉山表面的血管突然痉挛，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紧接着，正中央裂开一道不规则的入口，边缘的组织像活物般蠕动着，露出里面粘稠的暗红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