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贾张氏顿时警觉起来。
怎么偏挑饭点来人？该不会又是来蹭饭的？
这么想着，语气立刻冷了几分。
若真有人敢来占便宜，她今天非得闹得人仰马翻不可！
\"请问......是贾大娘家吗？\"
门外传来细若蚊呐的问询。
贾张氏拉开门，见到来人不由一怔。
那是个身量高挑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在这年月算得上出挑。
少女生得眉清目秀，肌肤胜雪，小巧的瓜子脸透着文静。此刻正紧张地绞着衣角。
\"我就是，你找谁？\"
贾张氏打量着这个陌生姑娘，满脸狐疑。
听见回应，少女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贾大娘好，我是南锣巷卫生所的护士谢颖琪，专程来向您赔不是的。\"说着垂下眼帘，睫毛投下淡淡阴翳。
十六岁的谢颖琪刚中专毕业，因家中关系被分配到卫生所。前几日配药时不慎弄错贾东旭的药剂剂量，酿成事故。昨日贾家人来卫生所时她恰逢调休，今早上班得知后立即登门致歉。
\"你就是那个害我儿子东旭吃错药的？\"贾张氏脸色骤变，原本淡忘的怒火重新燃起，\"在卫生所做事这么马虎？幸好东旭没出大事......\"
\"都是我不对。\"谢颖琪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这点补偿请您务必收下。\"她语调温软，诚恳的态度让人无法苛责。
贾张氏目光黏在纸币上，迅速把钱抓在手心。粗糙的手指搓着钞票纹路，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挤出和蔼神色：\"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钱。谢颖琪是吧？大娘刚才话说重了......\"
\"我一定谨记教训。\"谢颖琪郑重承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花钱消灾，在她看来最划算不过。
拿到赔偿款，贾张氏看谢颖琪的眼神越发热切。这个温顺的小护士让她萌生新念头。
\"颖琪今年多大？\"
正要离开的谢颖琪停下脚步：\"十六岁......贾大娘问这个做什么？\"
十六！贾张氏眼睛发亮。这姑娘身量高挑，肤白貌美，谈吐得体，还有公家单位的铁饭碗。要是能说给东旭......她越想越兴奋，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这年头十六岁谈婚论嫁实属平常。城里十七八成婚的比比皆是，乡下十六七摆酒席的更不少见。哪像后来，年轻人光读书就要耗费青春。
谢颖琪在贾张氏眼里处处是宝——随手能拿出二十万的家境，出众的相貌，最关键年纪小。眼下东旭丢了钢厂工作，原定亲事可能要黄，这现成的好姑娘岂不正合适？
\"丫头有对象没？\"贾张氏开门见山。
谢颖琪顿时脸红到耳根：\"我、我刚工作......\"话没说完就慌张往外跑，\"卫生所有事！\"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哒哒响，像被野兽追赶似的。
贾张氏望着谢颖琪仓皇的背影，不满地撇嘴。
这丫头怎么回事？
不过问问婚配，至于这么害臊？
虽然人走了，贾张氏仍不死心。
谢颖琪的条件实在太合心意。
要是东旭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不比媒人介绍的乡下姑娘强百倍？
她只顾做白日梦，却不想想：人家年轻貌美、家境优渥的姑娘，凭什么看上贾东旭？
图他家徒四壁？图她撒泼耍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