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礼的脸蓦地涨得绯红,鱼尾巴一直在水里划拨,显得娇娆不安。
“是喜欢我?还是爱我呢?”
艾希礼的碎牙咬动,“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
你亲口承认你喜欢尤金森的。
在「陆泉」面前。
索兰芬铎认真地观察他,“你好好回复我,这很关键。”
艾希礼总希望索兰芬铎承认这份喜欢,但是轮到他自己头上,反而惝恍得像没头没脑的鱼。
“喜喜喜……爱……爱……”
索兰芬铎低笑,我赢了。
伸手去抚摸艾希礼的面颊,凌乱的发丝,而后是被水浸泡的发皱的药用胶布。
那一层胶布早已经十分碍他的眼,皱巴巴得贴在小美鱼的颈侧,然他心乱。
“好了,我知道了。”索兰芬铎的手指最后抚摸在那块胶布上,指尖轻拨。
露出胶布下白到晃眼的肌肤,还有两个红肿的牙印。
小美鱼立刻捂住脖子,摁紧药用胶布,“你太坏了,就知道欺负我。”
鱼完全没有多心,只是惯有的吵架后,总是更想贴着某人撒娇罢了。
索兰芬铎则眼神立刻晦暗无光。
牙痕……牙痕……
在很多小说里,雄性的占有欲,便是从留下专属痕迹开始的。
索兰芬铎强迫自己不再去打量那块药贴底下的秘密,硬挤出笑道,“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地,再不许争吵了。”
艾希礼睡着后。
索兰芬铎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仿佛多一秒的忍耐都是折磨,狠厉挤出浓白的血汁,冷静与稳重顿失,狠狠地涂抹在那两个未成形的牙痕中。
直到小美鱼的脖颈重新变得完美无瑕,仿佛未被任何脏东西沾染的艺术品,才泄恨似的甩手走出卧室,阔步笔直穿进了战舰内舱。
“那痕迹,我要你快速查一下那牙痕属于谁?”
对水母人发号施令的模样像极了失控的暴君。
该死!!该死!!
索兰芬铎的暴怒,俨然要突破他这些年苦心修炼的理智。
甚至,他都想立刻把战舰的隐性装置撤销,发射两枚生物导弹直接轰掉敢对艾希礼下手的混账!炸得一根头发丝都难存留!
水母人迅速调来监控,“昨晚送艾希礼回来的人,是尤金森。”
尤金森!!
答案无异于往索兰芬铎的全部伤口泼上浓硫酸,令他小时候被人捉住折磨,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又重新回到心口。
他骗我……
小美鱼对他完全没有爱,也没有喜欢。
他被骗了。
这本书里最坏的不是任何,就是主受这个美貌的小骗子!
索兰芬铎在头脑剧痛中反复强调、思考、最终确认。
这个小骗子还是要依照剧情投向那三个男人的怀抱,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舍生忘死!自轻自贱!!
他还逼着我说喜欢!!
我……
我感动得竟只有我自己?!
索兰芬铎颓然地坐回专属的试验椅,一脸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里不是他的书籍,不是他的天下,没有他施展任何抱负的良田,也带不来任何利益与好处。
他只是想贪心地求得一份不会属于他的温暖罢了。
索兰芬铎单手扶了把眼镜,黑色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之中鲜血淋漓。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种痛。
会比切割他的触手更加剧痛的疼。
水母人等他稍微从无限愤慨中缓慢恢复理智,才敢开口道,“博士,您的伤口?”
索兰芬铎在自己的书中世界恢复力极强,但在其他的书籍中恢复力稍有逊色。
在他恨海情天的短短几分钟思想挣扎里,周身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染得干净的衬衫一片凄惨。
“先别管这个。”
伤口总是会好的,一直都是。
但是这口气,他委实咽不下。
“陆泉那几天被你所掌控,他牙腺内不成气候的剧毒毒液,你顺利提取出来了?”
水母人虽是一个机械脑,冥冥中也感受到主人的话音里,隐藏着恐怖的阴谋算计。
“博士,我不太建议你使用这类蛇毒,尤其是使用到威胁别人的生命中去。”
他们虽然无法无天,但没有随意鲨人的习惯。
索兰芬铎真的很想给尤金森吃10l这样的液体。
不过……
他现在气恼得不仅仅是尤金森一个人。
“不是这个意思。”索兰芬铎从脑海里不停搜索去过的书名,“眼镜王蛇的蛇毒在《边缘落日》这本书里十分紧俏,能救里面男主的命,我要你驾驶一艘快艇潜入那本书,跟里面的男主换个小东西回来。”
“我现在很需要那个东西,你早去早回吧。”
索兰芬铎的神态忽然从容自若,叫水母人害怕他其实正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而心生担忧。
索兰芬铎挥手叫他走,别耽误时间。
其实……
他也不想这样对艾希礼的。
可他欺骗他。
以爱的名义给他戴环保帽。
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他必须也亲爱的小骗子,一点小小的惩罚,套一个再也不能撒谎的小枷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