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宋兄,你为何不参加秋闱?”赵旭升闻言,也想到了宋明非,人读书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还从未见过有人拿了童生,却不参加秋闱的。
面对疑问,宋明非只是笑笑,回了一句:“志不在此。”
临近中午,许家早早开席,桌上燕窝鱼翅、鲍鱼海参,各色山珍海味是卯足了劲在上,菜名也是各有寓意。
宋明非林繁和赵旭升,被安排在许修文同窗那一桌,都是读书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只有许修文来敬酒的时候聊了几句。
吃过饭,许修文还要送其他客人,几人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赵旭升在云港的庄子。
那里靠近云山寺,正是避暑的好去处。
“我外祖家就在云港,年少时我每年都来此处,与修文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外祖过世,便来的少了,但这庄子还是一直有人打理。”
庄内的凉亭下,几人倚栏而坐,赵旭升吃着西瓜与林繁闲谈,宋明非则斜靠在围栏旁,看着亭下的小鱼,整个人热的有些恹恹。
林繁说话时,心思也牵着宋明非,时不时给他扇扇风,或是给他喂两口西瓜。
“今年这天气着实反常,春天时,连日不断的大雨,现下立了秋,这热度却与夏天无异,我们来云港之前,甚至已经有灾民来青岭了。”瞧见宋明非热的没精神,赵旭升也没做过多的反应。
他们所处的水上凉亭,已是庄里最凉快的地方,几人到庄子时,还喝了仆役熬好的防暑汤药,应当是不妨事,倒是这天气令人忧愁。
“宣陵也有难民来,看来外面的情况不太好。”林繁记得,上次周瑞来信,还是快一个月前。
“不说这个了,咱们也帮不上忙。”见气氛沉重,赵旭升叹息一声,忙转了话题:“宋兄林兄,你们是否认识归返先生?我见他所写的书中,总提到归去来。”
过年的时候,两人送过赵旭升年礼,其中有归去来的物品,所以赵旭升知道归去来是他们的产业,只是他并不知道,归返便是宋明非的笔名。
“并不认识,只是归返先生喜欢我们家酿的酒,我们又与那出书的书斋老板相熟,但归返先生与那老板下了约定,不让透露其的身份,我们也是透过那老板,才能与归返先生有些许联系。”
林繁面不改色,将不着边际的话说的有板有眼,宋明非擡眸瞧了林繁一眼,林繁赶忙笑了笑,好似在说他也是被逼无奈。
“那当真可惜,还想着你们若是认识,定要给我引荐一番,我与同窗们,都极喜欢他的书。”
赵旭升可惜的模样溢于言表,林繁这边真诚点头,宋明非则跟没事人一样喂鱼。
晚上,许家还有另一波宴席,是专请许修文的恩师,还有几位相熟的同窗好友。
宋明非几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不过宋明非因染了暑气身体不适,林繁需要在身侧照顾,最终只有赵旭升一人前去。
虽没吃上宴席,林繁还是借了小厨房,给宋明非做了几道爽口的小菜,再配着酸辣可口的凉面,宋明非倒比中午吃的多。
在庄子里睡了一晚,醒来宋明非明显精神了不少,白天许修文来看他时,还有精神聊几句春闱的事。
当天中午,许修文是在庄子里跟几人一同吃的饭,只是之后几日,许修文家的客人陆续离开,许修文忙不过来,就是赵旭升招待两人。
赵旭升也算半个云港人,平素又是爱玩的性子,这云港的大街小巷,但凡有好玩的好喝的,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宋明非和林繁在这待了三四天,赵旭升就陪了三四天,又是吃酱鸭,又是吃烤羊,还在云潭溪玩了一天。
等把云港这小地方玩的差不多,赵旭升这才放两人离开,并约定有时间去宣陵,由宋明非和林繁做东,请他好好玩一场。
只是两人的好心情,在驾车回去的路上一扫而空,因为官路上多了许多灾民。
不像之前,都是富人逃难来的,可以乘车租房。
这次的灾民,是那种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真灾民,他们大多徒步前行,其中不少老人和孩子,连鞋子都没穿。
若遇到饿极的人,他们还会追着马车求食物,有些人不敢停车,直接打马加速离开,有的人心善,会从车上扔下点干粮,但仍不敢停车。
没人知道,人逼急了会怎么样,宋明非和林繁也不知道。
所以只能将身上的干粮全部放下,以求一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