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再回来时,已经换了身新衣服,发间也别上翠玉的发簪。
许修文家中条件不错,在云港也算小有资财的人家,只是他是家中最小,几位兄长早已分家另过。
这次许修文春闱大考,都城各处都需钱财,许父许母变卖了不少田产铺子,这才拮据了些,但在外人眼前,还是要维持着颜面。
宋明非和林繁来时,给许修文去过信,那时他并没告诉他父母也在,两人才会赶在上午赶来,想中午他们几人买些小菜,一起叙叙旧。
只是如今他父母在,许多事情聊着也不畅快,所以临近午时,宋明非和林繁就起身准备告辞。
许修文自然不会同意,没给他们机会,直接就带着两人,连同许父许母去了附近的酒楼。
桌宴的菜是许父点的,同样的菜品,都城要价都比广源府高不少,许父随手点些,许修文又添了些,不过到后来,许母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好在,凑齐了十二道菜,许父就没再继续,直接招呼起两人用饭:“快些尝尝,中间这几样都是都城的特色,别处的味道,可没这的正宗。”
饭间,许父许母没有以前话多,只有许修文同两人说了些话。
一场饭,吃的没滋没味,临了,许修文起身去结账,没一会许父也说要如厕便和许母一起跟去。
宋明非和林繁坐在包厢,对视一眼,无奈笑笑。
自打宋明非秋闱没有上考,许家父母对他们的态度就一落千丈,上次许修文中举,他们去道贺时许母尚能给个笑脸。
如今许父许母对他们的态度,就好似对那攀高枝打秋风的亲戚,端着又远着,生怕两人求到他们一般。
“那马夫应该就在这酒楼,我去找找,待会他们回来,咱们就回去吧。”如今这情况,再待下去,彼此都尴尬,不如趁机早些离开,省的一直在这装傻充愣。
酒楼有专门存马车的地方,进门的地方林繁没看到,便想找伙计问过,只是刚走到楼梯拐角处,脚步却停了下来。
“咱们请他们吃了一顿席面,已经尽过地主之谊,晚上你可不许让他们留宿,若是耽误你处理公事,可如何是好,再者你是要当官的人,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这声音,是许修文的母亲。
“母亲,他们是我的友人,千里迢迢来到都城,怎可……”许修文反驳的响起,林繁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又回了屋里。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包厢内,宋明非正站在窗口观景,见林繁去而复返,不由疑惑开口。
“撞见人了。”林繁在原位坐下。
“是说了什么吧。”宋明非看林繁的模样,心中了然,语气自然也笃定。
林繁没有回答,只是玩着茶杯苦笑,这滋味他还真是少尝。
这边林繁进来没一会,许家一家人也结伴回来,许修文先是找了借口解释,他们为什么这般晚才回来,又邀两人这几日住在他家中。
许修文说的真诚,许父也落下话来,瞧着像是被许修文劝服,不算太情愿:“都城这地人多,饭食住所也比其他地方要贵,你二人就不要推辞了,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然而,若没有今日之事,许修文又诚意相邀,两人说不定真的会在这住上几晚,但今日过后,两人定然不愿意多待。
“便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来之前我们已寻好了住处,再者我们此行事多,若进出频繁恐扰了二位长辈。”
宋明非拒绝,许修文也要劝过,来往几回无果,也算全了两边,毕竟许家父母并不希望他们去。
人没留下,走时自然要送,正好马夫就在这楼中,林繁去找过,马夫很快就将马车赶到酒楼前。
“二位仁兄来这一趟,我本应陪你们二人,去各处逛逛,但我还在考核期间,除了休沐日实在抽不出空,现下只望二位体谅我招待不周了。”临行前,许修文拱手致歉。
“何须客气,还是考核重要,以后总有机会相聚。”宋明非说罢,就与几人告辞,随后转身上了马车。
脚凳收起,车马一路向南前行,待人走远,许家几人也返回家中。
宋明非林繁送的礼物还在桌上,许母瞧不上广源府的特产,嫌弃他们所带寒酸,轻啧了一声,便拿到地上。
许修文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将礼品拿到旁边,又一一打开。
礼盒中,最大的便是广源府的糕点,样样都是包装妥当。
与之同放一处的,是套刻了梅兰竹菊的桂墨,这桂墨所用木材带着些桂花香,所以称之为桂墨,一年也出不了多少,甚至可做收藏之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字帖和一幅月宫摘桂图,落款是白秋先生,一位知名的书画大家,且瞧着像真迹。
许母对这些不懂,许父看过倒是摸着胡子,悠悠开口:“这两人这吃食生意可是做的不错?这礼物价值不菲吧。”
“嗯。”许修文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东西放好。
与许家人分开,天色还尚早,两人干脆没有回周府,而是就近去了这里的香料市场。